对于识海中发生的一切，极凌月当然了然于心，甚至于闲暇之时，爱侣的一举一动，都被他尽收眼底。
不过纵然心中柔软，他之本性却还是那个纵横寰宇大世界多年，行事果决的极天帝。
再次攀塔，与刚入极天相比，虽然体内真元相差无几，但毕竟经验更加丰富，加上如今瞬灭在手，与当年自然大不相同。
三年不到，他便穿过层层关卡，重新来到第九百八十七层，这里被取走界石后，果然是一片空白模样，没有丝毫变化。
极凌月面不改色，手中微动，一枚界石漂浮于半空之中，继而绽放出一点绿光，随后直线上升，隐没于无形的穹顶上。
眼前出现了新的对手，那是一位不知名强者的虚影，穿着一身黑衣，身形极其高大，几乎是常人的两倍有余，手中一柄墨黑色的大刀，无声无息间，就径直劈了下来。
来得好。
月白长剑骤然出鞘，随后一点寒芒乍现，剑身泛起淡淡幽光，与大刀短兵相接，发出一声金石敲击碰撞之声。
片刻后，刀剑分开，两人身形交错。
只不过和虚影平静无波的眼神相比，极凌月的眼中飞速划过一丝失望。
对手若是本人，想来也是用刀强者，可惜经过短短试探，他便已经知道，虚影而已，差本人实在太远。
想法不过一刹，身随意动，极致的剑意瞬间笼罩在虚影身上，顷刻间将对方击碎为一道黑雾，很快消散在原地。
接下来便是第九百八十八层。
极凌月看着通往向上的台阶，其上纤尘不染，无声无息间便悄然出现。
嘴角泛起一丝趣味，他难得泛起心绪，继续往上，却又不知何种挑战在等待自己。
和前一层同样，一枚界石被吸取穹顶，随即绿光一闪，周围的环境已经大不相同。
“报！”
“报！”
连绵不断的传报响起，数名身穿盔甲打扮如同凡间军士一般的男人出现，他们面色焦急不已，瞪大的眼珠子满是惊惧。
“报镇守，城外大批莽妖族来袭，数量多达数万，我等不敌，前线防御已尽数崩溃，如今...如今已攻至城下！”
说罢，几人死死将头抵在地上，一副自知罪孽深重的模样。
殿内静的可怕，极凌月环视四周一圈，发现此间众人猛地听闻此消息后，全部面露死灰之色，仿佛天塌一般。
“数...数万莽妖族，真是天要亡我东疆城啊！”
“城内军士不过区区一万，又怎会是数万莽妖族的对手！”
“逃，快逃，若是莽妖族进城，今日我等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可逃该往何处逃，莽妖族大肆进攻，显然是蓄谋已久，即便是逃了，恐怕还未到达大都，就会被以逃兵身份格杀勿论！”
“镇守，如今，该如何是好？！”
一场滚油锅般的谈话过后，众人的纷纷将眼神转向了唯一的主心骨上。
这些人尽穿盔甲，戴着厚重头盔，身上有着彪悍气势，一些脸上还有数道疤痕。
只有极凌月，身穿修身黑金色衣袍，墨色长发高高扎起，手中一柄青钢长剑，英俊的脸庞似笑非笑，眼神流转之间，显得邪气肆意。
他看来起来心情极好，慢声道：“事到如今，既然避无可避，诸位自然是随我出城杀敌才是！”
“可……”
一些军士有些犹豫，想说己方人数太少，但看到上位者睥睨的眼神后，所有的话便吞进了口中，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
“是，谨听镇守之命！”
硝烟四起的战场上，极凌月手持一剑，神色漫不经心，脚下步伐辗转腾挪间，就有数名面目狰狞的莽妖族倒在地上。
很快，随着他一路前行，身后堆积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自从虚空护法之后，好像便再没有如此尽兴过了，极凌月嘴角轻轻勾起，眼中惬意一闪而过。
此层关卡倒是有趣，禁止使用一切外物，仅有一把武器，再将修为压至炼体大圆满，随后仅凭自身经验，配合己方杀死数万名皮糙肉厚的莽妖族。
这般难度，若是寻常武者踏入，即便能坚持一时片刻，可是数天乃至数十天，又当如何坚持。
这是一场持久战，更是对心性的考验。
习惯了使用元气的武者，突变成凡人般弱小，是否能够淡然处之，乃至奋勇杀敌。
可极凌月不同。
一柄普通的青钢长剑，到了他的手中，却成为了绝顶杀人利器。
点、横、抹、刺、挑，这般用剑的方式看起毫无章法，实则举重若轻，伴随着剑光与血光，逐渐将莽妖族的一角蚕食干净。
也许过了三五日，也许是七八日，总之，极凌月杀的忘我，待将最后一人头颅收割，眨眼之间，周围再恢复平静。
一团光芒从穹顶落下，掉入他的手心。
随后，才是那蜿蜒向上的台阶。
见到手中之物，极凌月微微一顿，暗道此物送予溪儿倒是合适，想到对方收到东西时的模样，眼中便升起几分笑意。
不过眼下还是攀塔要紧。
继续前行，其势如破竹，很快又突破了数层，直至第九百九十八层。
与其他楼层一般，这一层仍然还是一枚界石，淡淡的绿光过后，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突然出现。
“师尊，”兰溪苍白着一张脸，身体轻轻发颤，好些有些胆怯的模样，又微微侧身，向着一边人问候：“师娘。”
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兰溪，我与你师尊不日便要举行结侣大典，你是他唯一的徒儿，这件事便全交给你了。”
消瘦的少年顺从的点头，声音沙哑无比，道：“是，一切听师娘安排。”
看着眼前的一幕，极凌月终于皱起了眉头，身边的这巧笑嫣兮的女子他并不认识，但很明显，眼前的一幕却是一场幻境。
不过师娘？
他嘴角升起一抹冷笑，好胆，竟敢拿自家爱侣做文章。
即便知道眼前的兰溪是假的，真正的人还在识海中勤加修炼，极凌月仍然无法避免的，从心生升起了几分薄怒。
随便看了身边女子一眼，身上剑意吞吐一次，转瞬之间，就将她斩杀当场。
但眼前绿光微微一闪，很快，又重新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极凌月看着两人，终于变得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