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宁越想越不对劲,又想起昨日江煜意有所指的,要她再去青楼看看,目色瞬间一凝。
看来她明日还是得再去一趟,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她遗漏的事情。
第二日,依旧是少年装扮的林舒宁便和叶穆再次去了醉生楼。
皎皎少年郎行止间俊雅绝尘,引得路过的女子将遮面的绢扇半掩住脸,频频从扇子后红着脸瞧他。
叶穆也忍不住偏眸看了看她。
黛色衣衫一身利落的少年,清瘦,虽然最近主上派人往她院子里送了不少吃食给她补养,在她看来依旧是薄薄的,男子衣装裹住了她的好身段,却依然能看得出细腰长腿英气逼人,秀眉飞扬,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只看一眼,便像望进一泓最清澈的碧泉。
从进去到上楼,依旧是和前次一模一样的流程,玉娘见到她,语气有些歉意:“上次让你受惊了,不过,你后来去哪里了?”
玉娘娇嗔地看了一眼叶穆:“你的仆从得知你不见了,简直差点把我们醉生楼都给掀起来。”
叶穆摸了摸鼻子。
林舒宁笑了笑:“上次我正巧就被堵在三楼,情急之下,便跳到二楼从后门溜了出去,两个人就这么错过了,这才造成了误会,还请玉娘不要介意。”
“怎么会呢,”玉娘吐气如兰,咯咯笑出了声,“实际上,你若是不出来的话,那些闹事之人也不会伤到你的,可谁能想到,你竟然真的这么快。”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舒宁,桃花眼里满是惋惜。
林舒宁被她这眼神看的鸡皮疙瘩盛产,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眯眯道:“非也非也,我同海棠姑娘不过是谈谈情,谈谈情……”
不待玉娘开口,她扔下一句“我自己上楼就可以了,玉娘你忙你的去吧”,人便已奔上了楼,留下玉娘旖旎荡漾的娇笑声响在楼下:“那今日公子可要加把劲多谈一些,好好疼疼我们海棠哟~”
林舒宁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刚要抬步往海棠的暖阁处走,便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曾在尚书府里听过一次,可后来便再也没听到过了。
林舒宁仰头想了想,似乎就是从林成要把她嫁给三皇子那时候开始吧。
正思忖着,便听那声音道:“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一人答:“正在稳步进行中,想来再过些时日便可收成。”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很满意,嗓音染上喜色:“如此甚好,眼下是关键时刻,上面让我们加快脚步,你务必要让人仔细盯好,半点岔子都不能出。”
“是。”
二人又窸窸窣窣说了些什么,林舒宁下意识地把耳朵贴上门想听的再清楚些,不想脚下的地板却发出极其细微的“吱呀”一声,林舒宁一惊。
“什么人!”
房内立刻有人衣袖一拂,杀气滚滚而来,林舒宁暗道糟糕,身形一转,立刻眼疾手快地拉开隔壁暖阁的门窜了进去。
门后华光摇曳,珠帘深垂,红罗帐内芙蓉春暖,白日开门惊起鸳鸯双飞。
当然是野鸳鸯。
林舒宁一回头,看见床上惊惶爬起张嘴就要尖叫的裸身男女,她立刻“嘘”了一声,把那对鸳鸯的惊叫声给硬生生吓回了肚子里。
目光冷不丁地撞上某些重要部位,林舒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抱歉抱歉,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她面不改色神态自若地再度开门而出,鸳鸯们刚把肩膀松下来,哗啦一声门又开了。
林舒宁探出头,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个丸子弹过去:“没给我吓得倒阳吧?送上太一壮阳丹以示慰问。”
而后她抬头,对嘴巴大张四目呆滞的鸳鸯龇牙一笑,“砰”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了。
她大大咧咧一副刚刚完事心满意足满面春风的模样穿梭在长廊上,方才追出门的人似乎已不见了踪影,林舒宁心下舒一口气,心里琢磨着,难道是她最近胖了?怎的连一块木地板都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了?
正想着,她已推开海棠的门,转身迎上了看见来人是她后,目光瞬间亮起的海棠。
明明林舒宁额上没有汗,她却抽出帕子想要去替她拭汗,眼眸含笑地道:“公子怎么又来了,莫非是想海棠了。”
林舒宁微一偏身,微笑着将海棠的手给不动声色地拂了下来,拍拍她的手道:“正是,没想到一眼就被海棠姑娘给看穿了。”
她拉着美人海棠谈天说地,说着说着她便惊讶地发现,这海棠果然同她想的一样,是个博闻广见,见解非凡之人,琴棋书画诸子百家文史经书乃至连医药星象,竟然无一不通,除了武功她自称不懂,其余无论谈什么,都信手拈来行云流水。
这样的女子,沦落在这风尘可惜了的,她目光亮亮地看着海棠,心里坚定了某个决定。
见林舒宁沉默下来,海棠笑了笑:“好啦,这情谈的也差不多了,公子可以说出你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了。”
林舒宁托腮看她,半晌笑开来:“哎呀被你看穿了,本想着今次不要这么单刀直入,免得玉娘又嫌弃我时长太短回头怪你伺候不好我。”
海棠掩嘴哧哧笑出了声。
林舒宁的笑意却渐渐收敛起来:“上次我回去后仔细想了想,发现还有一件事想同你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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