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幅画面点亮,徐靖北搂着苏小满,转过了些身子。
打开的卷轴图案向内,将白衣男子围在中间,黑白相间的元牝珠浮在卷轴上方。
徐靖北眼神一闪,将目光挪到了浮于水面上方的微型山峦……
紫衣男子隔着卷轴,和白衣男子相对而坐,两人像是在执行某种仪式。
画面一转,长青亭中多了一个早已死去的粉衣女子。
粉衣女子弹琴,紫衣男子吹笛,白衣男子在一旁为他俩作画。
一切都如第一幅画中演绎的那般。
看到这里,苏小满大脑有些运转不良。
难道是死而复生?
接着,画面又换了,已是太阳西斜时分,竹林都染上了橙黄色。
亭中粉衣女子端坐,紫衣男子伫立在亭外,望着远方,似是在等人。
画面又再次定格。
第四幅画面亮起,紫衣男子和粉衣女子去了一处宅邸,上面的牌匾上写着“纪宅”两字。
有一名中年男子将他们迎进门,带到一处院内,表情担忧。
院内空荡荡,书房的侧窗开着,书桌上收拾的整齐,连毛笔都洗净,整齐地挂在笔架上。
紫衣男子开始独自一人到处游荡,走的无一不是曾经与白衣男子一起走过的路。
跨过了高山,越过了湖海,却仍是他独身一人。
又走过了那些未曾去过的地方……
再次回到了长青亭,紫衣男子站在亭外,看着亭内空荡荡的一片,头上的青竹开了花。
第五幅画面亮起,上面只有三行字:
往事随风,故人不归,世间再无任无双。
之后,便再无动静,也没有第六幅画面亮起。
啊?这就完了?
三人行,狗血剧,最后来个大悲剧?
为了一女子失去了朋友,然后又为了朋友,丢弃了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女子?
这作精!
活该那叫任无双的不要他了。
苏小满索性收了避雷针,看这样子,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言。
“我到处看看去。”
怕苏小满管不住手,徐靖北温声告诫,“小心些,不要乱动东西!”
“放心!”
其实也就一个亭子那么大的地方,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徐靖北松开了她腰上的手,也将玄雷剑收了起来。
苏小满第一件事,就是踩着美人靠,手臂勾住柱子,将身体往外一探。
亭子上挂着的匾额,果然写着“长青亭”三字,对这亭子倒是执着,里面外面,画里都有它的存在。
想来是这长青亭,承载着他所有的快乐与痛苦,还有那尝尽一生的遗憾。
苏小满攀着屋檐,一个翻身,又轻巧地上了屋顶。
一踩上屋顶,苏小满就用手挡了挡眼睛。
原来那个宝顶便是光源,太亮了,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肯定不是会自发光的萤石。
背过身,苏小满便找起投影仪来。
似乎没什么特别之处,唯有那高高翘起的梁角上,浮着颗琉璃球一样的东西,在暖黄的光线下,折射出五彩的色泽。
苏小满在屋顶上走了一圈,每个梁角上都有一颗。
刚想凑近细细看一看,就听到下面“咻”的一声,像是什么布料快速卷起的声音。
苏小满站在屋檐上,探头就往下面看去……
好家伙,那看上去很真的,绿油油的山川模型呢?
上来的时候还在的,现在下面除了一池子稀稀拉拉的叶海花,再无任何东西。
苏小满立时翻下了屋檐,只见徐靖北手里拿着个一尺见长的卷轴,正打开了一端在端详。
见她下来,便抬头问,“上面有什么发现?”
“上面的宝顶会发光,梁角有六颗琉璃珠……你手上的这是什么?”
苏小满凑过去一看,卷轴内侧写着“千里江山图”几字。
图上能看到的部分,是郁郁葱葱的山川,这不会就是……
“方才浮在水上的山川,是一件法宝,相当于一个小世界,具体作用……待回去慢慢研究。”徐靖北缓缓道。
接着便卷起卷轴,见苏小满还盯着他,按她那个好奇心特别强盛的心,徐靖北以为她也想要,便耐着性子温声,“待我摸索清它的用法,再给你玩。”
谁要玩?苏小满撇嘴。
“方才你不是说不要乱动东西?”
“我探查过没有危险,才动手的。”徐靖北理直气壮。
行吧,自圆其说得挺像那么回事,苏小满没在此事上再多做计较。
“这图没有写如何使用吗?”
苏小满侧过头,朝卷轴背面看去,并未见有任何文字,也有可能是卷在里面了。
“还未仔细看过,小满很急?”
“也不是,按刚才看的影像理解,这图和元牝珠搭配使用,能让人起死回生,我就好奇,一张图和珠子是怎么让死人活过来的。”
“比起死回生还要逆天些。”
徐靖北让开了些身子,此时,苏小满才看见,最后一面墙也点亮,上面赫然写着:
千里江山图与元牝珠,可破虚空,溯时光。
行此逆天之事,当有代价,遂将千里江山图尘封于此。
墙上的字,句句警醒。
原来是回到过去,才把那粉衣女子救活了!
代价便是相救之人离他远去,朋友避而不见……
那苏小满的穿越,又是以什么为代价换取的?
若说失去的便是代价,那她唯一失去的,便是一段记忆,但也仅仅是穿书后的记忆……
见她想的入神,在这逗留的时间也不宜过长,徐靖北便打断了她,“小满?”
苏小满停止思考,回看他。
徐靖北这才又缓声道:“凡是法术,都需以灵力交换为代价,逆天之事更是,但这影像画的实属粗糙了些,也未讲明代价为何,索性我们现在也用不上,就当多了个法宝吧。”
苏小满点头,她的穿越,据青龙所说是天赋技能,和图上所示的又不太一样。
这事靠她一个人,一时半会也想不通,暂时就放一放吧。
徐靖北都掏了人家老底了,苏小满就不打上面那几个小珠子的主意了,总得留一些下来。
“那我们怎么出去?”苏小满问。
徐靖北略作思量,才道:“机关之术我涉猎不深,进来之时,靠的是转动石亭,才启动机关将阵法打开,那这里……或许也是类似的,只要找到机关便可。”
按这个思路,苏小满没什么意见,又看了看四周的水面,没有立足之地,这次应该不是转整个亭子了。
在亭子转了一圈,徐靖北便肯定道:“机关应该就在亭子内部。”
话毕,苏小满便盯上了那六根原木色的柱子,能转动又不破坏结构的,就只有它们了。
见苏小满双眼微亮,显然已有想法,徐靖北立时提醒,“小满,稍安勿躁,我确认下方位!”
说罢,便从乾坤袋中掏出一物什,是个木质的罗盘,用的都包浆了,原木色变成了红棕色。
因为凑的近,苏小满还能听道徐靖北在低声念着:“东北艮宫,五属为土。”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转罗盘,中间的指针转动几圈后,便缓缓的停了下来。
徐靖北顺着指针的一端,走到牌匾下方,左数第二根柱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
“机关应该就在这里,小满你后退些。”
苏小满依言,退到了离着最远的柱子那里。
见此,徐靖北将灵力化带,卷住面前的柱子,然后施力往回拽动,柱子内部发出“咔哒”一声响,也跟着转动了一圈。
接着,亭子的地面便有纹路浮现,应是阵法启动了。
徐靖北立即闪身到了苏小满身边,一把将她搂住。
苏小满明白这是要出去了,便也配合着。
阵法的亮光太过刺眼,如来时一样,苏小满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唇上有柔软贴上,温热的柔软,刮过她的唇角。
苏小满还没来得及退缩,他便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