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将军,那,那你说该怎么办?”
被皇甫焯一顿分析,已经吓的有些六神无主的萨依鲁求助道。
皇甫焯淡然一笑,走上前去,将那份召萨依鲁回国的诏书从地上捡了起来,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粉碎。
“王爷没有收到这份诏书,就算收到了,也可以回信,柔然新定,局势不稳,又遇主君亡故,恐独孤余孽趁势造反,故需要在柔然坐镇稳定局势,治丧的事,便在此地办了,回国就大可不必了。”
萨依鲁这会头脑倒是清醒了,听了皇甫焯的建议,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不可,王后本就对我有所怀疑,我要是再借口不归国治丧,岂不是让她就认定我与侄儿失踪,大哥遇刺的事有关,我还是回国的好,当面将这一切给她解释清楚,想必她.......”
听到萨依鲁的话,皇甫焯不由气笑了起来,萨依鲁当真是扶不起的阿斗,怎会在这种事上如此愚钝?
“哈哈哈哈......,王爷真是爱讲笑话,你觉得这种事,只凭你一张嘴说说就能解释的通吗?你以为这份诏书,就仅仅只是召你回国治丧吗?”
“有没有可能是王后萧允荷已经对你动了杀心,只要你一回到刺勒,就会被抓起来,根本不给你解释的机会。”
“我.......”
萨依鲁刚想说话,就被皇甫焯粗暴的打断。
“王爷,你先别说话,听我把话讲完,至于最后你要如何决定,一切都随你!”
“小王子被掳、大王遇刺这两件事我相信跟王爷无关,可是萧允荷会相信吗?刺勒的臣民百姓们会相信吗?”
“大王的声名之盛,不用我多说,他的亡故是刺勒的一大损失,光凭王爷一张嘴是解释不清楚的,众口铄金呀,王爷!”
“大王驾崩了,现在刺勒朝堂内人心不稳,朝政肯定已经落入了王后萧允荷的手里,王爷相信大王,但是王爷你敢把自己的命交到王后的手里,来赌她也相信你吗?”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王爷不管是回去还是抗旨不尊也好,这个锅都由你背定了。”
“王爷是想现在就回去赌一把,还是就在此地等候消息,以后寻得机会,将独孤琛擒拿住,将来自证清白的好?”
皇甫焯的一番话,彻底堵死了萨依鲁回国治丧的路子。
沉默良久后,萨依鲁颓然的问道:“难,难道就没有了别的办法?”
皇甫焯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他就是要赶萨依鲁上烧烤架,让萨依鲁不能左右四顾,趁早断了萨依鲁的回头路,只能跟他一条道走到黑。
给了棒子,当然也要给糖吃,皇甫焯是玩弄人心权术的高手,萨依鲁在他面前就跟个孩子似的。
“王爷,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名声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很重要,但对于注定要踏上高位的我们来说,只是闲暇时候的点缀罢了。”
“当然如果王爷真的在意这些虚名,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其实只要不去在意这些事的弊端之后,王爷就会发现,它们带来的好处。”
好处?皇甫焯的话让萨依鲁更是想不明白了,小侄儿失踪了,大哥也死了,他还莫名其妙的会背上弑兄的恶名,这好处又从何说起?
见萨依鲁一副清澈的愚蠢表情,皇甫焯只好将这其中的利弊再度分析一番。
“臣刚才已经说过了,小王子失踪,大王驾崩,最有资格登上王位的非王爷莫属,王后萧允荷也必定看到了这个结果,所以才要召你回国,不论这些事跟你有没有关系,先将你控制起来总没有错。”
“而且我观察萧允荷的野心不止于此,大王驾崩后,她现在大权在握,一言九鼎,权利这种毒药,只要尝试过后,我相信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拒绝这种无上的诱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但有一点,萧允荷的身份不正,她梁人的身份会给她招来无数的麻烦,刺勒这么多部族,大王在还好说,大王驾崩了,王爷觉得萧允荷以一介女流的身份,能让这些桀骜的部族心悦诚服吗?”
“可以预见的是,大王驾崩的事一传开,刺勒必定内乱蜂起,四分五裂,那时候,萧允荷哪还有空来管王爷是否遵从诏书的事了?”
“王爷坐拥柔然这么大一片土地,进可攻,退可守,就算自立为王,也不是不行,我们只需静待其变,最后起来收拾这乱局,以王爷的声势,未尝不能再度一统刺勒,成就另一个刺勒王的传说!”
“刚才王爷的话也给我提供了另外一种思路,既然掳侄弑兄这盆脏水王爷怎么都躲不开,不如把这潭水搅浑,让人们根本分不清事实的真相才好。”
萨依鲁已经完全被皇甫焯的想法带着走了,根本无法自主思考了,或者就算他想思考,这一连串的事情,没有得知真正的真相之前,思考只会让他越来越没有头绪。
见萨依鲁乖巧的没有提出自己的想法,皇甫焯继续说道。
“萧允荷下诏让王爷归国,其心可诛,抗诏不尊,她必定会将小王子失踪以及大王遇刺的事都一股脑的塞在王爷的头上,好激起刺勒民众的同理之心,方便她顺理成章的掌控刺勒的权力。”
“但这两件事,大家谁都没有切实可靠的证据,唯二的证人阿泰不知所踪、独孤琛龟缩鲜卑,不论是萧允荷,还是我们都拿他们没办法,那么萧允荷攻讦我们的话,我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攻讦她。”
“一个是大王的王后,一个是大王的亲弟弟,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至于其中的真相如何,百姓们并不知情,也就是图个热闹罢了。”
“柔然新定,长青城都敢叛乱,再多些叛乱有何不可?就算没有叛乱,伪造几处叛乱又非难事,王爷大可以此为借口拒不归朝,一切等萧允荷出招之后,咱们再进行反制,便可将对王爷声名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
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信口雌黄,听完皇甫焯这一番高谈阔论后,萨依鲁呆呆的望着皇甫焯,他的理念彻底崩塌了,原来这一切都可以这样操作,还让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望着谈笑风生便指点了江山的皇甫焯,萨依鲁莫名生出一股寒意来,他是王爷吗?也许是,或许在皇甫焯眼里,自己也只是一颗叫做王爷的可利用的棋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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