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知道他们——”
江图南打断他,“这不重要。我现在在龙城有要事,暂时赶不回去。”
“你在干什么?什么事比寒竹的事还重要?”
“活人的事。”江图南也有些担心顾寒竹,他只是觉得鹿子初说的让他出面为顾家料理顾湘泉的后事有些不妥。
这倒不是他还和他有芥蒂,而是他觉得名不正、言不顺,还越俎代庖。不过他回去一趟,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他身在龙城,明天约了鹿青崖的导师商讨鹿子初的病情,并且给出治疗方案。他也轻易离不开。于是只能推托。
“行了,我知道了。明天办完事以后,我买晚上的机票。”江图南急不可耐挂了电话。
不是他不想和鹿子初多说些什么。
若是以前,他不挂电话,他也决计不会挂。可是自从得知他患有绝症之后,他就心里难过,他心疼他,又因为了自己隐瞒而对他有愧疚心理,也就不敢见他,也不敢和他多说,他怕自己和他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崩溃。
江图南心情无比沉重。
鹿子初茫然未知,他只是觉得江图南越来越神秘,越来越脾气不好,越来越躲着自己了。
是不是他觉得自己和费明泽成婚了,他就该避嫌了?
鹿子初不得而知。
他一夜未眠,宁微倒是没有大碍,可是顾寒竹还是没醒。他只能守着她。
鹿子初打了一个盹儿,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顾寒竹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看到鹿子初强颜欢笑,“子初,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鹿子初摇头。
“你睡吧,我该回家了。”
“我开车送你。”
“我打车。”顾寒竹不好意思开口,“护士说你守了我一夜。你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鹿子初拿起钥匙,准备外出。
这个时候,宁微来了,她看起来倒是比顾寒竹状态好一些。可能是她的命苦一些,一切都经历过了。她就像野外的蔷薇。坚强、隐忍、无惧风雨。
可是顾寒竹不同,她是富家千金,又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受到挫折和苦难,也就容易被风雨摧残。
宁微说,“我来开车。走吧。”
三个人回到了顾家。
管家一看到两个人回来,立刻小跑过来,欲言又止,“三小姐。”
“齐叔,怎么了?”
管家说,“顾菲儿小姐来了。”
顾寒竹脸色立刻变了,脸上的凄楚被火气替代,她怒气冲冲往里面走,边走边叫,“她是什么东西!我爸的葬礼,她也有脸来?”
顾菲儿站在灵堂,她妆容精致,一身黑色长裙,显得贵气十足,又明艳照人。仿佛对她来说,这里不是灵堂,而是新闻发布会。
她端着架子,鼻孔朝天开口,“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反正阿霖是老爷子的骨肉。他怎么不能来看他亲爸最后一眼?”
周围的宾客闻言,开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顾寒竹像个泼妇,要跟人干架一样,“滚!顾家不欢迎你!”
鹿子初和宁微一左一右拦住他,“寒竹,不要冲动。”
“让开!”顾寒竹破口大骂,“这个不要脸的婊子!贱货!我就该撕烂她的嘴。”
顾菲儿冷哼,“不要以为还有你爸爸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顾大小姐!”
“滚!”顾寒竹气得浑身颤抖。
“滚?这里是你的顾家,也是我的顾家,我跟了老爷子这么久,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凭什么让我滚?!
“我的儿子,比你更有资格待在顾家,也比你更有资格,分得顾家的家产!”顾菲儿一脸炫耀之色,“现在,你哥跟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该滚出顾家的——”
“啪——”
这一次,顾寒竹想要动手,也被人拦着,够不到人。这一巴掌,是宁微打的。
顾菲儿被打了一下,头都蒙了。
“宁微!敢打我?”
宁微有恃无恐,“顾小姐。我和培风已经成婚,请叫我顾夫人。”
顾菲儿尖叫着打断她,“什么顾夫人?婚礼都没办成。”
“结婚登记的证书。有法律保护。你说了不算。”
“呵,你什么东西?八字那么不好,结婚当天克死了老爷子,还克夫。你问一问顾家的人,谁想要承认你这么一个顾夫人?”
宁微想要再给她一巴掌。这个女人嘴巴真欠。不过,她发泄出去以后,已经没有刚才那种冲动劲儿了,对她一笑,流露出几分在她言语威胁下的害怕和讨好,“顾小姐,我们里面说吧。总不能站在这里,被这么多人看笑话吧?”
宁微说完,扶着顾寒竹,在前面引路,来到了书房。
顾菲儿只能带着儿子,跟过去。
顾菲儿一进屋,就直入主题,“孩子是老爷子的,寒竹,我不用说,你也知道。”
顾寒竹刚想大骂回去,鹿子初捂住了她的口,并且眼神示意她不要做声。
宁微冷笑,“老爷子承认过么,你这么笃定?”
“你以为,他就看不出来是不是自己的种?”
“恕我直言,就娱乐圈里的女明星的私生活而言,你这话的可信度为零。”
“你——”
“还是说王先生也知道自己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你以为我在乱说?你们大可以去进行亲子鉴定。看看阿霖到底是不是顾湘泉的儿子。合着你们往我身上泼脏水,刁难我的?”
“行了,你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宁微态度又变了,一脸冰冷下了逐客令,“顾小姐,今日前来吊唁的宾客众多,我们分身乏术,无法招待。您请回吧。”
“不得到我想要的,我不会善罢甘休的。明天,我还来!”
顾菲儿踩着高跟鞋,扭着水蛇腰走了。顾寒竹气不过,随手抄起桌子上的花瓶,朝着房门丢了过去。在瓷器清脆的破碎声里,响起她压抑的哭声。
宁微走过去,将坐着的她揽入怀,安抚着,“别这样,寒竹。你还怀着孕呢,和这样的女人置气,划不来。”
“我爸尸骨未寒,她就带着那个野种上门争家产!”顾寒竹气得浑身发抖,“顾家的家产,她一毛钱都别想拿走!”
宁微又安慰了片刻,才让她激烈的情绪安定下来。她带上门,来到走廊里,看到鹿子初在不远处站着。
鹿子初听到脚步声,立刻回头,“你是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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