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一行人随圣驾浩浩荡荡地乘着马车踏上了回京的路。
江步月与顾春音共乘一辆马车,江云骁一直在远处看着,心急如焚,却又不敢上前。
等了许久,最后被江世安催促着上了马车。
他总觉得这段时间,江步月已经与他渐行渐远了。所以他想着,等回了江府,他就好好跟江步月聊一聊。
可惜这个设想还是没能实现。
等江步月一下马车,江云骁就上前对她道,“月儿,我……”
江步月打断他,“哥哥,我有些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江云骁一怔,讪讪地收回手,“那月儿你好好休息,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江步月点点头,走了。
她对身边的两个丫鬟轻声吩咐道,“你们晚上若是看见他来了,就拦下他,说我已经睡下了。”
玲珑和珍珠都点头称是。
江软下了马车,看见江云骁正望着某个方向愣神,她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就看到了江步月的背影。
她收拾好脸上的表情,担忧地问道,“哥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江云骁回过神,笑了笑,“我能有什么心事,阿软乘车也累着了吧,先回去休息吧。”
江软失落地摇了摇头,“哥哥说好将我当成亲妹妹的,怎么现在遇到烦心事又不跟我讲,难不成哥哥根本没有将我当成家人?”
“原来你看出来了啊,”江云骁苦笑道,又叹了口气,“其实也不是大事,只是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月儿近几日有些与我疏远了。”
“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件事。”江软一笑。
“哥哥还是想多了,月儿姐姐她长大了,自然要懂得避嫌,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与你那么亲近。”
“真的是这样吗?”江云骁皱了皱眉,“可我先前还与她吵过一次,后来一忙就给忘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她。”
江软扑哧一笑,“哥哥多虑了,兄妹之间哪有隔夜仇,你有你的苦衷,她一定能体谅你的。”
“真的?”
“真的,”江软认真地说道,“哥哥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和月儿姐姐都是女子,自然更要了解对方一点。”
“说的也是。”江云骁思索片刻,笑道,“今天还要多谢你开解我,可有什么想要吃的糕点,我去给你买。”
江软弯着眼睛,“那就多谢哥哥啦,我要吃锁香楼的桂花糕!”
“好。”江云骁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嘱咐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
等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时,江软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下去,身边的赵嬷嬷笑道,“大少爷现在对小姐可真好。”
江软漫不经心地回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个蠢货会这么好糊弄。你看,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他竟然真的以为他和江步月之间还像以前那样。”
说到底,不还是没有将江步月看得那么重么,否则不用等她安慰,他自己就会主动跑过去求和了。
赵嬷嬷从衣襟处拿出一封信,“小姐,方才在马车上不好开口,林公子托我将这封信转交给你。”
江软不耐烦道,“我不是都告诉他不要再给我写信了吗?”
“罢了,”她看都不看,“无非就是聊些诗词歌赋之类的,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嬷嬷拿去烧掉吧。”
赵嬷嬷应了声是,将信揣了回去。
江软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她刚来到京城时一穷二白,身边什么都没有,到了现在,江步月的哥哥和未婚夫都已经被她给抢走了。
等到露出真面目的那一天,不知江步月那张脸上会不会露出愤怒的神色呢?她很期待。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给江步月一个教训才是。
先前进宫时,她被柳贵妃折磨得那么惨,这其中也有江步月的一份功劳,她现在应该将这笔账给还回去了。
江软勾了勾唇,问道,“嬷嬷,我让你办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赵嬷嬷:“老奴已经找好了人,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花灯节那天动手了。”
“可有什么纰漏?”
“放心吧小姐,老奴都将那人给查过一遍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江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残忍的天真笑容,“那就好。”
她喃喃道,“江步月啊江步月,不知你这么骄傲的人,若是发现自己被毁了清白,该怎么面对呢?”
……
“稀奇,谢席玉你竟然还会救人?”
陆锦州这些天都没有机会跟谢席玉说上话,如今回了京城,他总算是找到机会好好跟他唠一唠这几天发生的事了。
这最要紧的,莫过于他从鸣珂那里听来的谢席玉主动去救江步月一事了。
谢席玉撑着头,睨了他一眼,“你找死?”
陆锦州啧啧感慨,“我这不是好奇吗,你不主动去害人就不错了,怎么会去救人,难不成你也拜倒在了江小姐的石榴裙下?”
谢席玉冷笑,“我要是想杀人,第一个杀的就是你,至于什么石榴裙……我看你是活腻了。还有,你为什么要用‘也’?”
陆锦州没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啪的一下收起折扇,“你没发现吗,那个黄修好像喜欢江步月,在她昏迷的时候去看了她三四次,可惜次次都被顾春音拒之门外。”
“不过当然了,人家醒了之后也没见到。可惜襄王有情,神女无意啊。”陆锦州朝他挤眉弄眼,“所以你要是想追人家的话可要抓紧了,别让别的人给抢先了。”
谢席玉面无表情地摩挲着腰间的匕首,“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陆锦州态度诚恳地认错,“不过你确定你没有那种心思?那你为什么大半夜带着人家去杀孙扬报仇。”
谢席玉:“想杀就杀了,你有意见?况且他也间接害了我。”
气氛默了一瞬,陆锦州一眨不眨地盯着谢席玉看了许久,半晌才说道,“谢席玉,你知道吗?你要走的这条路很辛苦,容不得半点差池,更容不得儿女情长。”
谢席玉的眉头蹙起,回视过去,“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陆锦州沉默片刻,“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