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则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那双明亮的眼睛犹如熠熠生辉的星辰,满载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期待,“没错,王叔,好戏马上就要揭开帷幕了!”
约莫一顿饭的工夫,巷子深处的静谧被一阵嘈杂打破,尽头处逐渐显现出一伙人影,男女皆有,个个面色阴沉,步伐疾劲,携带着一股无法忽视的凌厉气势,仿佛一群蓄势待发的猛兽。
“来了!”
庆王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语调中顿时涌动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振奋。
他不假思索地从精致的点心盘中轻轻掰下一小块桂花糕,细心地在茶水中微微浸湿,而后迅速塞进沈婧清微张的樱桃小口。
沈婧清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愣,糕体瞬间滑入喉咙,险些让她窒息。
幸而那桂花糕经茶水浸润后变得格外绵软,香甜的气息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如同秋日的暖阳洒满心田,让她在惊愕之余又感到了一丝意外的惊喜。
她一边细细品味着口中的馥郁芬芳,一边目光流转,满含好奇地投向窗外那即将上演的一幕人间悲喜剧。
窗外,那伙人如同狂风骤雨般猛烈冲击小院的大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门板应声而破,他们如猛兽般蜂拥而入。
不多时,一位身穿粉色华服、全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小妇人被粗暴地拽出,她身形颤抖,眼神惊恐,显然还未从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
人群中,一位打扮得体、威严十足的管事婆子赫然在列,她显然是这群人的首脑,此刻正叉腰而立,对着那小妇人破口大骂,言语尖锐如刀,字字戳心。
骂至情绪激昂处,又有两人恶狠狠地上前,一把抓住小妇人的秀发,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扇出一道道清脆的耳光声。
目睹此景,沈婧清不禁瞠目结舌,秀眉紧蹙。
她的心绪在惊愕、疑惑与同情之间交织翻涌,眼前的画面犹如一幅生动而又残酷的社会风俗画,让她一时无言以对。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暗自揣测,视线却始终无法从那备受欺凌的小妇人身上移开。
沈婧清悄然转头,瞥见身旁的庆王与七殿下,二人皆是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庆王原本慵懒的身姿此刻竟挺得笔直,面庞上“兴奋”二字清晰可见。
七殿下更是得意洋洋,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随手递过来一块糕点,语带调侃:“婧清妹妹,好戏还在后头呢!”
沈婧清接过糕点,心中却泛起一丝无奈与叹息:【这两位权贵,一个是尊贵的王爷,一个是身份显赫的皇子,本该是国之栋梁,整日里却不好好处理国家大事,反而热衷于围观这种市井间的捉奸打小三之事,真可谓是闲得发慌啊!】
沈婧清轻轻挑起那双明眸,翻了个白眼,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无言的嘲讽。
她刚想张口调侃几句,却见小巷的尽头处,两顶乌黑油亮的小轿如幽灵般悄然驶来,打破了巷口的宁静。
轿身在斑驳石板路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与日头斜照下的光影交织,给这原本平淡无奇的小巷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先是第一顶小轿,轿帘被一只急切的手猛地掀起,紧接着,一个身穿绯红官服的身影如同脱兔般跃出,脚尖点地,竟带起一片尘埃。
他疾步奔向跌坐在地的小妇人,那焦急的模样仿佛天塌地陷亦不能阻挡他的步伐。他一把将小妇人从泥泞中拉起,那动作虽显粗鲁,却掩不住其中的关切与疼惜。
小妇人似是被这一连串变故打懵,双眸空洞,软绵绵地倚在他的怀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任由那红袍官儿紧紧拥住,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紧随其后的第二顶轿子,仿佛知晓前者的急躁,显得尤为稳重。随着轿帘轻扬,一位衣着华贵的太太款款而出。
她头顶的金玉饰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映射出的光芒几乎刺得沈婧清无法直视。
那太太步履从容,莲步轻移间,一股雍容华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径直走向那对相拥的男女,脸上挂着冷若冰霜的表情,就在众人以为她会爆发雷霆之怒时,她却毫不犹豫地扬起手,重重地甩了那红袍官儿一记响亮的耳光。
刹那间,小巷内喧闹四起,三人纠缠一处,衣袂纷飞,场面混乱至极,引得旁观者纷纷侧目。
沈婧清瞠目结舌,心中暗自惊叹:“这便是传说中的宅斗么?抓外室竟能如此惊心动魄、扣人心弦!早知如此,当初我娘又何须煞费苦心地让林娴霜潜入侯府,直接杀到这清平巷,把沈缜与林娴霜这对狗男女从床榻之上拽到大门口示众,岂不是更为解气?说不定,我那薄情寡义的渣爹当场就被这等丑事气得中风倒地,省去我们诸多麻烦!”
看够了这场闹剧,庆王适时地唤来店家,三人便在外头的酒肆中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宴。
阳光透过翠绿的竹叶洒在桌上,酒香四溢,菜肴诱人,他们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宅斗风波只是饭前的一道开胃小菜。
然而,当他们意欲悄无声息地返回王府时,书房内已端坐着那位威严的庆王妃。
她身姿绰约,仪态万千,目光落在归来的丈夫身上,眉梢微微一挑,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人心,直击灵魂深处。
一场新的较量,似乎已在无声中悄然拉开帷幕。
庆王甫一感知到王妃那凌厉的目光,如同锐利的箭矢直刺而来,双腿瞬间如同浸入寒潭,绵软无力,几乎就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险些径直跪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他急切地调整呼吸,竭力稳住身形,慌忙将怀中的沈婧清轻轻移至王妃怀中,脸上挤出一抹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试图为自己辩解:“孩子们都吵嚷着想要出门玩耍,我见天气尚好,觉得并无大碍,便允了他们的请求,带他们出了门。”
沈婧清虽无法言语,但内心的独白却如潮水般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