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份光盘,长峰重树心中一紧,那让他联想到了岳斯从伴崎敦也那里偷来的、记录着自己女儿绘摩受害过程的光盘。
为了不让他人看到女儿那副样子,长峰重树把照片与光盘彻底销毁了,但是真野信一却信誓旦旦地拿出这样一份光盘,让长峰重树有些忐忑,不确定那光盘里面是否有着那样一模一样的视频。
带着这样的疑虑,长峰重树最终还是让两名警察进入了自己的家中。
因为内心中的一块已经死去了,长峰重树对于打扫房子的事情开始变得不在意,真野信一发现有很多地方已经落上了灰尘,那都是平时生活中并不会接触的地方。
织部孝史则敏锐地注意到一件东西,那是岳斯捏的泥塑头像,虽然只是灰白色的,少女那种大大咧咧中带着温和的笑容展露无遗,惟妙惟肖。
然后他直接问起这个头像的来历。
“我花钱请人做的。”长峰重树按照一开始岳斯对他说的那样,用泥塑头像的事情将二人之间的交易往来掩盖了过去。
长峰重树报出的数字令织部孝史暗自咋舌,虽然以他如今的职薪来说,那个数字谈不上一笔巨款,但他绝对不会花上那样一大笔钱买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以调查资料当中长峰重树那社畜的年薪,也是要攒上不短的时间。
不过对于现在的长峰重树来说,一份关于女儿的头像比起那些钞票来说价值更高。
并且织部孝史自认为并不懂什么艺术雕刻泥塑之类的,但是在看到长峰绘摩的头像后,他觉得这份作品值得上那份价钱。
虽然是一个泥塑,但塑造者赋予了其生命感,使其具有一种独特的魔力,仿佛随时都可以活过来一样。
打量着长峰家的座机电话,真野信一回忆了一下自己来时得到的情报,问道:“长峰先生,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给你打过电话吗?”
“有,那群记者天天把电话打进我的家里,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一手信息。”长峰重树愤恨地说到,那群人只是为了新闻的销量,并不是关心自己这个受害者的家属。
装出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长峰重树说到:“还有不少骚扰电话打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未过变声期的少年人说他知道是谁杀死了绘摩,其中一个好像姓菅野什么的”
虽然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长峰重树心中在滴血,但他表面上依然是一种“那不过是小孩子玩笑话”的态度。
拿出笔记本电脑,将真野信一带来的光盘放进光驱中进行播放,果然是绘摩遭受侵害的录像。
虽然心中隐隐猜到了这件事,但又一次目睹这件事发生的长峰重树再一次崩溃了,他那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哭声让真野信一汗毛乍起,同时也排除了长峰重树是那个“卡面来打”的嫌疑。
录像是鉴识课找到的。
他们除了要截取视频画面作为证据之外,还要从光盘、相机本身进行信息的搜集,例如找到除伴崎敦也与菅野快儿两人之外第三人有可能留下的指纹。
在这个过程中,鉴识课从相机里发现了这段视频。
经过连续多天的审问,伴崎敦也的心理防线被撬开了一丝,透露了事情的原委。
在无意间害死了长峰绘摩之后,他们立即想到的就是抛尸,在那之后,他们便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惹是生非。
在这期间,伴崎敦也将相机中的影像导出后刻录成光盘,相机内部的视频却没有删除——在没有选中下一个受害者施暴并拍摄之前,删不删除无所谓。
又检查了一遍在伴崎敦也出租屋内找到的光盘与照片,警员们并没有找到关于长峰绘摩的那部分,很明显有人带走了它。
鉴于此等情况,这份足以佐证伴崎敦也和菅野快儿杀人事实的影像有极大的可能就是整起事件的开端。
最大的嫌疑人便是长峰绘摩的父亲——长峰重树。
并且银行的流水显示,长峰重树最近几天有不正常的资金流动现象,这进一步加大了长峰重树的嫌疑。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与长峰重树有过接触的真野信一与织部孝史被叫到了总部,在昏暗的房间里看完了长峰绘摩受害过程的影像,以及“卡面来打”寄来的两段视频,还有前后两次爆炸事件的报告。
虽然没有人直接明说,但种种线索串联起来,让两人不得不把长峰重树与那个冠以“卡面来打”之名行“修卡”之事的炸弹客联系起来。
然后还没等两人从震撼中恢复,真野信一和织部孝史就接到了来自直属长官的命令,他们被委任了一条艰巨的任务——带队前往长峰重树的家里,调查长峰重树对于这件事知道多少,还有他的资金流向,以及是否为那个神秘且狂妄的“卡面来打”。
名义上是带队,但跟着他们来的刑警,真野信一与织部孝史谁也指挥不动,只能冒着危险亲自与长峰重树进行交涉。
如果长峰重树是“卡面来打”的话,极大有可能在家里藏得有bang,把他逼急了玩玉石俱焚可就不美了。
牺牲精神在脚盆鸡身上你是找不到的,如今可是令和而不是招核。
福岛核电站最开始出现故障的时候,只需要几个人做出牺牲就可以避免之后一系列灾难的发生,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成为那个牺牲者,甚至直接当场辞职。
至于所谓的福岛五十死士,纯属胡编乱造为自己脸上贴金的产物,试图靠着宣传来挽回形象。
在到达地方之后,那群人直接分散到周围,只留下真野信一和织部孝史,然后才有了长峰重树回家之后的那一幕。
如果长峰重树没有与岳斯会面,被他叮嘱要额外注意什么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暴露其与“卡面来打”有关的事情,现在他之前一切看起来不正常的行为在真野信一和织部孝史眼中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这只是一位痛失爱女的可怜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