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真的有海神的庇护,我们那一路上真的没有遭遇大的风浪,甚至有一次,我们的船只被一群海盗的船包围了起来,当时的我已经拿起了刀,那些资深水手已经向火枪中装填火药,准备殊死一战,可是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拯救了我们,风浪将海盗们的船只拍在了海底,我们损失的只是几个倒霉的船员和一些货物,他们是在风浪中的几个不小心摔断脖子的倒霉蛋而已。”
“只是,每一次将生病的濒死黑色牲口抛进海水中的时候,我都能看到跟随着的船只活跃着的海豚,还有那隐藏在波涛当中的古怪生物,但是每一次,我呼喊着其他船员去看那些古怪生物,但是它们总能在第一时间躲藏在海面之下,避开其余人的注视。”
“有水手告诉我,那就是海中的恶灵,它们畏惧生者,但是又以生者的灵魂为食,那些生病快死而没死的黑色牲口,就是它们的食粮,它们就像食腐的秃鹫,等着猎物的自然死亡,然后吃掉他们的灵魂。塞尼奥尔船长那奇特的行为,安抚亡者灵魂的行为,其实是保护他们,公牛、马和海豚是海洋之神的象征,那些海中的恶灵将无法夺走它们的灵魂,亡者的灵魂将会在海洋之神的庇护下回归神明的国度。”
“但不管怎么样,经过漫长的航行,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到达了那叫做天堂岛的地方。”
“就像你听到过的那样,天堂岛又被称作舍密斯盖拉。由奥林匹斯众神之王宙斯创建的岛屿,由亚马逊人所居住,岛屿由魔法防护力场保护,除非获得允许的人,否则其余的人是无法靠近天堂岛。”
“一开始,我们的船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迷雾所包裹,迷失了方向,但是塞尼奥尔船长却非常高兴,他告诉我们,遇到了那奇特的迷雾才说明我们到达了正确的地方。”
“穿过了迷雾,我们来到了一处岛屿,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明白,它就是天堂岛,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岛屿,山峦被植被覆盖,有瀑布从山顶悬崖倾泻而下,巨大的不知名雕像屹立在海岸边,高大的岩石建筑依着山峦建造,以及那最耀眼的,以黄金作为材料打造的高大的宫殿——在这一点上,塞尼奥尔船长并没有骗我们,他所描述的的确是真的,这是一个富裕的国度,黄金的宫殿也是存在的。”
说到这里,或许是用财富来打动特雷弗,让他感觉这两杯啤酒物有所值,扎多克着重描绘了那座宫殿:
“那是一个典型的希腊神庙式的建筑,位于最高的山峰顶上,它有着精美雕刻的柱子支撑着穹顶,在太阳底下,宫殿发着金色的光,晚上的时候,宫殿内会燃起手臂粗的蜡烛,点燃着巨型的篝火,宫殿那精妙的设计,将会把光播撒到整座岛屿,让人能够在黑夜中看清道路。在下雨的天气,乌云会劈下雷电,准确地劈在宫殿之上,但是那完全由黄金制成的宫殿并不会在雷电中损毁,而是变得更加明亮,就像精心打磨过一样,我曾经看到过,雷电就像火焰一样在宫殿的顶上滚动。”
“只是,除了岛屿国度的原住民,其余人禁止靠近神庙的范围,甚至岛屿上的原住民也只能靠近到神庙一定范围之内,真正能够进入神庙当中的只有寥寥数人,那是亚马逊女王希波吕忒和她的卫队,以及一些我并不了解的身份的亚马逊人。”
扎多克并不是一个受到过良好教育的人,或者说渔夫出身的他根本不识得字,他对那宫殿的描述所使用的文字与词语非常地匮乏,但是却非常直接地描绘出黄金宫殿的情景。
“对了,我说到哪里了,哦,亚马逊人。”扎多克一口气说了很多的话,有些气喘,休息了一阵才继续说到:“亚马逊人全部是女性,身材高大的女性,每一个都孔武有力,穿着黄金与皮革制成的盔甲,她们的盔甲非常地精美,上面刻着精美的花纹,好像是某种文字。”
“亚马逊人一直生活在这座叫做天堂岛的岛屿上,靠着养殖与耕种为生,她们的土地非常肥沃,每年收割的粮食多到吃不完,懂得靠着粮食酿造如水一般清冽,但又如火焰一般灼热的酒水;她们驯养的马匹非常高大,她们养殖的牲畜的肉非常地鲜美——亚马逊人告诉我,那是农业女神德墨忒尔对她们的赐福,是酒神狄俄尼索斯传授的酿造技艺”
“但是,仅此而已了,她们不曾掌握冶炼与锻造的技艺,因为那是火神的权柄,她们身上的铠甲、手中的刀剑,还有弓与箭矢,全部是由神明的恩赐赐予的,她们无法自己生产。”
“当时的我们了解到天堂岛的情况之后高兴坏了,那代表着,我们船上的货物,完全是亚马逊人所需要的,布匹、糖、书籍、怀表、照相机,以及黑奴,都是亚马逊人所需要,事实上的确如此,那些高大的女性非常痛快地与我们进行交易,她们并不知道我们那些货物的价格,只是拿出黄金与白银来交换我们手中的货物——她们的文化中没有交易与购买的概念,用的是交换,她们并不了解她们拿出的黄金与白银真正的价值,在人类社会的价值。”
“在黄金的诱惑下,我们掏空了船上的一切,全部拿出来和亚马逊人交易,火枪、火药、火炮、炮弹,我们差点都要把船支拆了卖给亚马逊人,总之,一切能卖的都卖掉了,每一份货物基本都能换回等重的黄金或者更多,沉甸甸的黄金到了手,我们每个人都快疯了,恨不得把自己都卖给亚马逊人。”
“但是,塞尼奥尔真的那样做了,他此行带来的货物,除了我们认为中的那些,也包括我们!就像黑色牲畜一样,我们这些他的船员水手,也是塞尼奥尔为亚马逊人准备的货物,但是和那些黑色牲畜不同,我们并不知道自己作为货物的命运,反而认为自己是管理货物的人,替塞尼奥尔工作的人。”
讲述到这里,扎多克又发出阵阵咒骂,咒骂着塞尼奥尔的一切,等了一会儿,仿佛想起了自己还在为特雷弗讲述着自己过去的经历,在旁人看来只是故事的经历,为了那两杯啤酒,他要把故事继续下去。
“天堂岛上只允许女性生存,只允许亚马逊女战士生活,宙斯施加的魔法屏障会阻碍着男性进入天堂岛的行为,但是,那并不是必然的,每隔三十三年,宙斯施加的魔法屏障就会主动减弱一次,依然庇护着天堂岛的同时,又允许男性的进入。”
“天堂岛的亚马逊人虽然在魔法屏障的保护下虽然不会因为衰老而死亡,但是,其余的死亡却是无法避免的,毒蛇、刀剑、坠落,因此,亚马逊人每隔三十三年便会驾驶着船只进行捕猎,捕猎那些成年男性,与他们交配,等到受孕之后,再将那些男性杀死。”
“亚马逊人诞下的子嗣,如果是女性,她会被亚马逊所接纳,作为一个亚马逊人所抚养、教育、训练,直至成为一个合格的亚马逊人,在魔法的影响下,她们会变得高大强壮,就像其他的亚马逊人一样。”
“如果诞下的是男性,他将会被抛弃,作为祭品献给火神赫菲斯托斯,火神会差遣祂的奴仆,将盔甲与武器,还有一些亚马逊人所需要的东西带给亚马逊人。”
“塞尼奥尔上一次的出航,他的船遭遇了风浪,偏移了航线,一艘被风浪掀翻沉到了海底,另外两艘误入了天堂岛的范围,被亚马逊人所俘获,那个时候刚好是三十三年的周期的开始,亚马逊人正进行着她们的狩猎活动。”
“但是塞尼奥尔那条老狗,那条老狗,他竟然说服了亚马逊人,将他的一艘船和那艘船上的船员卖给了亚马逊人,并表示,他可以为亚马逊人带来更多的成年男性,还有其他天堂岛所欠缺的货物,以此来换取他的自由。”
“亚马逊人同意了塞尼奥尔的交易,收下了那艘船以及船上的船员,还有两艘船上的货物,同时给了塞尼奥尔一大笔黄金和白银,放他和剩下的那艘船离开,但是在离开之前,塞尼奥尔和船员们被施加了魔法,在一年之内他必须带着足够的货物和成年男性回来,不然他们将会死于魔法。同时,她们还教会了塞尼奥尔邪恶的巫术,让他可以在大海之上顺利地航行,不至于失去船只与货物。”
“然后,塞尼奥尔真的按照他所承诺的那样做了,他和他的水手们共同编造了一个谎言,一个发财梦的谎言,一个基于天堂岛的编造的失落的古国的谎言,掩盖了那两艘船的消失,用财富诱骗了一大批人登上了他的船,心甘情愿地把自己卖掉,其中就包括我。”
“那些书籍,那些学者,是亚马逊人额外提出的要求,她们想要借此了解外面的世界发展成为了一个什么的样子,想要了解人类文明的进度。”
“在交易完成之后,亚马逊人拿来了大量的酒水和食物,并借给了我们一块土地,让我们举办宴会,那时候的我们尽情地欢笑尽情地宴会,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们来时所乘坐的船只已经不见了,海面上什么都没有,那些亚马逊人招待我们的不再是那种如同火焰一般的酒,而是长矛与利剑。”
“我们想要反抗,但是,在前一天的交易当中,我们卖掉了身上的武器,火枪、火药,刀剑,赤手空拳的我们根本没有能力反抗,并且那些亚马逊女战士从小便接受战斗的训练,还有魔法的加持,我们就算和她们赤手空拳地打也是无法取胜的。”
这个时候的扎多克声音中带着哭腔,充满着懊恼的情绪,但是周围的看客则一个两个开始聒噪起来,说的东西不方便写出来,因为基本都是在开黄腔,句句离不开下三路,催促着扎多克讲一下他与亚马逊人交配的事情,他们能够耐心地等到现在,就是等这一节呢。
他们都是粗鄙的人,这下三路的东西最吸引人,不然都不会之前凑个半杯啤酒给老扎克。
那段经历老扎多克讲的很痛苦,对他来说并不是像其他人所认为的那样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其余人听的脸红脖子粗的,双眼都放光了。
“我们在完成那些任务之后,对于亚马逊人来说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但是亚马逊人并没有直接杀死我们,而是把我们集中起来,给了我们武器,让我们互相厮杀,最后活下来的人,将会获得自由。”
“亚马逊人告诉我们,她们的女王,希波吕忒怀孕了,是宙斯神的孩子,生下来的孩子是天生的半神,体内流淌着神明的血液,如同传说中的那些宙斯神的子嗣一样,注定要成为有名的大英雄,或者成为新的神。”
扎多克喝了一口啤酒,说到:
“还记得我讲过的,那雷电轰击神殿的事情吗?那晚,希波吕忒女王便是留宿在了神殿当中,迎接宙斯神的降临,雷电轰击神殿就是宙斯神降临的标志,然后希波吕忒女王成功地受孕了——为了庆祝宙斯神将要拥有一个新的孩子,亚马逊人便举行了庆典,庆典的主要项目便是我们那批男人之间的厮杀,鲜血与战斗便是祭典,作为最后存活的胜者,那批人将会拥有活下去的机会,亚马逊人会给他船只和食物,送他离开天堂岛。”
“你便是最后的胜者吗?”特雷弗看着扎多克的脸,明白了那些伤和他身上的残疾的来历,如果扎多克说的事情是真的而不是单纯地编故事的话,那么他肯定遭遇了一次惨烈的厮杀。
“我,不是,我没有那个能力。”扎多克用仅剩的三根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说到:“我能够活下来,只是一个意外,是我的运气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