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乔澜摇头,王仲海也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唐老,不然,我都要怀疑唐老是老天爷的亲儿子了,什么好苗子都让他碰上收了,不过,哈哈,总算有个漏网之鱼……”
漏网之鱼乔澜眸色微深,貌似王老对唐老颇为怨念啊,瞧这幸灾乐祸的劲儿,说两老不是熟识都没人信。
王仲海笑过之后,忙问,“不是唐老是谁?你这医术水平可不是一般师父能带出来的……”
“恩师是李苍术。”
乔澜没再藏着掖着,有黄柏源那个大嘴巴在,平阳县和武阳县两边的事,大抵都不是啥秘密。
况且,因着她此次高调救治老班长,平阳县那边李美兰和李沧海恐怕都已经重点盯上了她,两边消息互通有无也不过是看黄柏源那货的嘴有快的事,她多瞒这么一会儿也没多大意义。
乔澜说着淡淡瞥过黄柏源一眼。
正被丈母娘拧耳朵骂的黄柏源似有所觉,侧首看来,却见乔澜正认真听王老和陈院长说话,好似刚刚只是他错觉。
及时收回了目光的乔澜眸色微深,黄柏源一个医生,也这么敏锐的么?
“……李苍术?帝都李家李苍术?”王仲海震惊得看着乔澜。
乔澜微微点头,“王老认识家师?”
“……咳咳……李家前任家主李苍术威名赫赫,你们这些晚辈大概不清楚,可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啊,就没人没听过他的名头的。”
王仲海一脸的深沉,“李苍术那可是令人仰望的天人,只可惜,天妒英才,本来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呢,却突然遭逢变故,此后生死不明再无音讯……”
王仲海说着满含希冀地看向乔澜,“……乔澜是吧,你师父他……他现在怎么样?”
“恩师病故已经三年有余……”乔澜眸色黯然。
“……怎么会?李苍术那么有天赋,医术那么高的一个人,怎么会早早就病故了?”王仲海简直接受无能。
乔澜黯然垂眸,师父医术再好,也抵不过天命所归,更何况,师父身心遭受重创,不是良药可医,而是心病难消。
师父死得无声无息,消息几乎隐没在了青山村,看王老一点儿都不知情的样子,想也知道是唐老可以隐瞒,估摸就是不想被帝都李家的人查到师父的消息。
只可惜,纸永远包不住火!
乔澜神色黯然,王老亦是面色沉凝,听了好一会儿却都没怎么插话的陈浩民和齐越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难以掩饰的凝重。
李苍术威名赫赫,他们俩虽然不是中医世家传人,然而,国内大环境下,虽然极力推崇西医,但是中医才更加深入人心,李苍术可是中医泰斗级人物,他的辉煌事迹,他们可都是耳熟能详呢,却是不想,今儿个竟有幸见识到了李老关门弟子的医术。
齐越忍不住拍拍陈浩民的肩膀,暗暗给他一记感激的眼神。
陈浩民自己也很震惊与欣喜,接收到齐越的感激,陈浩民也是与有荣焉。
三位主考官都再次确认过廖老爷子的情况后,齐齐点头。
“恭喜,乔澜你的考核通过,等下就给你的证书签字盖章……”齐越含笑道。
“谢谢!”乔澜恭敬地向三位鞠躬致谢。
乔澜的考核结束,陈院长便忙先领着王老和齐主任上楼。
乔澜的医师资格证书,齐越那边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着考核结束就能主考官签字,齐越最后再盖上公章和钢印,才算完事。
陈院长带人先走,乔澜方才看向正闭目养神的廖老爷子,看他神态安详,似乎已经安然入眠。
乔澜便也没特意给他叫醒,只是同一旁守着的家属道,“老爷子现在虽然止住了疼痛,不过,止疼效果有限,想要更进一步的治疗,还得几个疗程的针灸按摩与辅助汤药来巩固……”
乔澜深表歉意道,“只是,我不是武阳县的,来这边也只是临时有事,所以,老爷子如果想接受更加系统的治疗和调养,得麻烦转到我们平阳县县医院那边……”
廖红梅蹭地站起身,“小姑娘啊,你、你不能多留两天吗?或者明天我们给你准信儿……我爸这情况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得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才能定。”
“抱歉,家里还有事,我们等下马上要回城。”乔澜也很无奈。
如果不是大佬那边有急事紧急召唤,他们多留两天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既然老班长的危机解除,她这会儿抓紧了下时间,连原本挠头的医师资格证都考核过了,这次过来可以说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她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况且,家里还有药膏等着她制作呢,她也是归心似箭。
廖红梅看着难得睡颜安详的老爷子,心里很是纠结,“那好,我商量一下,不过,小乔大夫啊,如果我去了你们那边,要怎么联系到你?”
“你们去了我们县医院直接住院,到时候让院长或者唐老打电话通知我一下就成。”乔澜原本还想说等她送药呢,不过,她跟齐国平约定是一周送一次,周期有点长,廖老爷子要是过去住院,肯定是想第一时间得到有效治疗,乔澜便也没推脱。
廖红梅得了准信,心下大定,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商量一下,应该是会过去的,到时候麻烦小乔大夫好好给我爸治疗啊……”
“嗯,一定。”乔澜边点头边往外走,却是不想刚走两步,就被一道拔高了音调的声音打断。
“……唉唉小姑娘哎,别急着走啊,快来给我们家根宝也扎两针,他啊疼得厉害,比那老头子还疼得受不了呢……你快来帮帮忙啊……”
赵秋菊数落完不懂事的女婿,就忙喊住抬腿就要走人的乔澜。
乔澜刚刚给那个老头子扎两针,昨晚到刚刚一直哼哼唧唧喊疼的老头子就安生睡着了。
儿子昨天下午到了医院虽然处理过伤口,也用了药,还一直在打着点滴,但却一直嚷疼呢。
刚刚虽然看不起乔澜那么个黄毛丫头以为就是个走后门考证的,却是不想,明明年纪不大一个小姑娘,医术竟然就连县医院里德高望重的王仲海王老都赞不绝口,她刚刚都眼热死了。
心里更是气不过,既然是考核什么,为什么不给她儿子也扎两针,然她也见识一下乔澜那什么针的神奇效果。
刚刚她还明里暗里数落女婿不帮着安排,却是不想,陈院长挨那么近,她说话又没刻意压低了嗓音,按理应该都听到了啊,结果,她这边都给女婿臭骂了好一会儿了,陈院长竟然领着那两位考官直接走人了。
她怼了女婿两拳,正还想推闷葫芦似的的女婿出面跟乔澜那个小姑娘说道说道,却是不想乔澜那边安排了老爷子的后续治疗,也要走人,压根都没回头瞅她们这边一眼,赵秋菊顿时急眼了,都顾不上等女婿那个磨叽的出面,忙亲自找上了乔澜。
乔澜猛地回头,看着冲她笑得一脸褶子的老太太,乔澜微微挑眉,“老奶奶您老是在跟我说话吗?”
“当然是你,现在病房里除了你还有谁会中医针灸啊……”赵秋菊一脸看傻子看着乔澜,朝忍不住朝一旁绷着一张脸的女婿看去一眼。
黄柏源没理会丈母娘递来的眼神,只是朝乔澜微微拱手,一脸讨饶,自家丈母娘什么脾性他最清楚不过。
然而,之前赵二河的手术他没跟进去看实操,刚刚乔澜针灸他却是有偷瞄过呢,手法娴熟,整个针灸过程中乔澜都一派气定神闲,单是面对三位重量级考官全程关注的那份从容自信,他都自愧不如。
相当年他考证时,双手都忍不住微微发抖呢,那是紧张与神经绷太紧的应激反应,寻常新手都要克服的关卡,然而,乔澜的表现给他感觉,沉着,冷静,关键是太稳了,那哪儿是新手啊,简直就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赵秋菊那理所应当的语气直接给乔澜气乐了,不过,她也没错过黄柏源眼底深处那抹一闪而过的探究与狐疑。
乔澜笑看着赵秋菊,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我说这位老太太,您刚刚还怀疑我年纪小懂个屁的医术,这会儿却又要我给你儿子施针止疼,您老就不怕给您那废物点心儿子两针扎废了……”
“你、你个没教养的小贱人怎么说呢,我儿子好着呢,他就是被胡蜂蜇伤了,才这样……再说了,我刚刚不过也是好心提醒一下,免得你给人老同志扎坏了,你赔的起么?”
赵秋菊一脸怒容,要不是黄柏源拽住了她胳膊,她都跟上前去给乔澜那个不懂礼数的黄毛丫头两耳刮子了。
“哼!让你给老子扎两针是看的起你,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还拿乔了……”宋根宝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宋根宝看过的目光,仿佛是吐着性子的毒蛇,阴冷邪佞还透着一股子让人恶心的意味,乔澜怒了。
“呵!质疑我的医术,还想让我免费诊疗,你们脸那么大自己咋不还不上天啊……”
“你个狗娘样的……”宋根宝火大地怒瞪着乔澜。
赵秋菊使劲儿挣脱黄柏源的拉扯,三两步就要冲乔澜挥巴掌。
没给人拉住的黄柏源忙大喊一声,“……快闪开。”
“小乔大夫,快闪开……”看到情势不对的廖红梅忙想去拽乔澜,但奈何乔澜离她有点儿距离,她猛冲了两步,也没能快过赵秋菊,眼瞅那高高扬起的巴掌就要挥到乔澜脸上,廖红梅脸色大变。
赵秋菊气势汹汹杀过来,眼瞅就要打到乔澜,却是不想挥下来的巴掌蓦地顿住僵在了半空中。
乔澜收回甩出银针的手,眼底闪过一抹冷厉,“见过不要脸的,还是头回见到这么不要脸的,怎么着,你还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呢,谁都给为你服务,还想打我,呵!第一次警告,再有下一次,直接废了你那两俩不干人事的爪子……”
乔澜冷冷扫过一脸震惊的黄柏源。
黄柏源震惊更激动,不过,看丈母娘整个人跟被定住了似的,僵直动不了,强压下心头的欢心与悸动,绷着脸赔笑道,“乔澜同志,请息怒,请息怒,我那丈母娘也是担心儿子给急坏了,才口不择言,你、你看在上了年纪的份儿上,别跟老人一般见识好吧……”
“呵!黄同志这话说的,我还没满十八岁,还是个孩子呢,你们啊也别跟我一般见识……”乔澜凉凉一笑,“黄同志你可要以身作则啊,她是老人,我还是孩子呢。”
“……咳咳,孩子也不能这么的目无尊长!”宋根宝想撑着起来,但身上疼得厉害,不动都疼,一动更疼,他一激动稍稍动了一下,顿时疼得龇牙咧嘴的,忍不住朝一旁闷不吭声的媳妇怒吼,“林淑芬你个死人啊,还不赶快过来扶我……”
一直装鹌鹑的小媳妇,忙不迭上前去扶他,但宋根宝疼得厉害,顿时双拳使劲儿往正扶他的林淑芬身上招呼,疼得林淑芬浑身颤抖,却不敢吱声。
乔澜嘲讽冷嗤,“没用的男人,只会拿女人撒气,你有本事自己起来别用人扶啊。”
乔澜启用透视扫过男人,顿时被恶心的不行。
“呵!你们大概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被胡蜂蜇伤吧?”
“为什么?”黄柏源下意识问,其实这个问题他之前就想问来着,但是谁都不跟他说实话,只说宋根宝疼得厉害,让他赶紧找人救人。
乔澜冷哼,“野生胡蜂,大多在山野深处,你这个小舅子,要是没跟人野合,也不至于招惹了胡蜂蛰他……哦,对了,他那身上的……咳咳,该是正好被胡蜂给撞上了,也才蛰得那么疯狂……”乔澜说的隐晦,但是黄柏源却听明白了,当事人宋根宝瞬间脸色爆红,都不敢去看小媳妇,整个人忍不住一阵颤栗。
乔澜继续爆料,“他那脸色是肾亏得厉害,他老婆那是饿的面黄肌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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