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童璟再次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
四周陈设简单,墙上挂着与凌了了服饰相似的图腾,充满异族风情。
他试图起身,却感到全身无力。
耳畔响起一个熟悉,充满惊喜的声音。
“老大,你、你终于醒啦!”
他微微侧目,一张带着些许憔悴,却依然美丽灵动的脸庞,无限关切地凑近前来。
然后,紧紧搂着他的腰,伏在他的颈窝放声大哭。
童璟有些惊讶,过了许久,凌了了的哭声渐渐平息。
他淡淡地问:“这是哪里?你怎么会在此处?”
凌了了抹了抹眼泪:“哼,我一直守在这点,陪伴着你,你晓不晓得,你已经昏睡好久了,我好担忧啊!”
“多久?”童璟闻言一怔,“对了,那天是何人发出的暗器?”
凌了了背转身去,不忍直视童璟的眼睛,她心中纷乱如麻,深吸一口气后,方才艰难地开口。
“老大,你得有个心理准备——那天在悬崖边,是王大哥趁我们都松懈时,向你的命门射出了定魂针。”
“什么?!”童璟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王逸风?!”
凌了了轻轻点头,瘪着嘴,又哇哇大哭起来。
“……而且……程虫虫……”
“胖虫怎么了?!”童璟心中一紧,双眼充血赤红。
凌了了:“胖虫他……他被王逸风重伤心脉……临安大师将他带回静严寺医治了。”
童璟青筋暴起,翻身下地,穿上短靴,沉声说:“我要亲手宰了王逸风!”
凌了了眼见童璟情绪激动,急忙将他紧紧抱住,轻声劝慰:“老大,你现在伤势未愈,万不可轻举妄动。”
童璟闭上眼睛,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与胖虫、月牙共度的往日时光,如一幅幅画卷在脑海中徐徐展开……
那些欢声笑语、患难与共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如今,物是人非,二人皆生死不明。
他心中的悲愤如火山爆发,嘶哑着声音,低吼:“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何靠近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落得如此下场?!”
凌了了将他紧紧抱住,任由他在自己怀中,宣泄内心的痛苦。
愤怒与悲痛交织在一起,童璟的身体剧烈颤抖。
一股冰冷的气流从胸口扩散开来,侵袭着他的四肢百骸。
那是从未有过的寒冷,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成冰。
“你怎么了?”
凌了了察觉到他的异常,紧张地问。
童璟紧闭双眼,脸上的肌肉扭曲,他试图调动内力,却发现丹田之处空空如也。
他陡然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我……我怎么会一丝内力也感觉不到了?”
凌了了脸色一变,尽力保持平静。
“老大,你先别急,这只是暂时的。我们现在正在前往凤鸣城找我阿爹,或者我祖母,或者大祭司,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童璟却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只是反复低喃。
“我感觉不到内力,一点也感觉不到。我成了废人,家仇未报,我竟然变成了废人……”
“哈哈哈哈——”
童璟一会笑,一会悲,整个人有些癫狂之态。
凌了了紧紧抱住他,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在童璟额头。
“童璟,你别这样,这只是暂时的,我凤鸣城凌家一定能治好你。”
童璟苦笑着摇摇头,眼神空洞而迷茫。
他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过去和未来都变得遥不可及。
就在这时,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疯老道喝了几瓶酒,满面怒容与酒态,让他脸上的怒容更有深。
他闯了进来,高声道:“璟小鬼,我大老远就听到你鬼哭狼嚎的声音!你搞什么名堂?”
“师兄,你怎么会在此处?”童璟抬起头,双眼迷茫地望着突然出现的人。
疯老道紧锁着眉头,一双锐利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凌了了,似乎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端倪。
凌了了眨着泪光的双眼,疑惑的歪着头,抽泣道:“老哥哥,你为什么盯着我看?”
疯老道暗自松了一口气,看这丫头的模样,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瞪大双眼,狠狠地盯着童璟,怒气冲冲地说:“老道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一离开你,你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乱子,真是该打!”
凌了了为了转移童璟的注意力,缓解他内心的痛苦。
她拭去眼角的泪痕,带着几分俏皮。
“老大,老大,你是没见过这位老哥哥的身手,厉害得不得了!临安大师与王逸风缠斗了许久都未能分出胜负,这位老哥哥呢?”
她边说边伸手作势要掐向疯老道的脖子,想要重现那日的惊人场景。
岂料,看着她这一动作,惊得疯老道面色骤变。
“哎哟哟,前辈,作甚?有话咱们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疯老道身形一闪,躲开了凌了了的手势,目露谨慎。
童璟和凌了了都被疯老道的反应弄得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疑惑。
疯老道暗叫不妙,知道自己差点露出了马脚。
他急忙干咳几声,掩饰慌乱,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哈哈,看我这记性,酒喝多了,现在还没醒呢。小丫头你继续,继续。”
凌了了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她点了点头,继续说:“这位老哥哥当时就像这样。”
她说着,掐住了旁边的枕头。
“身形一闪,我们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作的,他就已经一把掐住了王逸风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那场面,简直太鬼炸!”
疯老道被这一番夸赞,说得有些脸红心跳,内心却是暗自叫苦不迭。
他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中暗道,好险好险,差点就说漏嘴了。
他表面上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摆摆手说:“哪里哪里,小丫头过奖了。那日若不是墨无痕那厮突然出现搅局,王逸风那小子早就毙命于我手下了。”
说着,他还故意摆出一副高手的架势。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微风从窗外吹来,带来凉意,让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冷与惧。
“老哥哥,我老大的伤势看似好转,人也已苏醒,但他的内力却......”
凌了了说到这里,眼眶又开始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