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程诺手中的胭脂,对着镜子轻轻地在脸上点缀,又用蜜粉轻轻遮盖了泪痕,恢复了往日的端庄与美丽。
看着阎姬完成妆容,程诺随即起身,端来准备好的早餐,跪在她面前温言劝慰:“今天的事务繁多,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阎姬瞥了一眼托盘上,那些她曾经喜爱的食物,此时毫无食欲,只是淡淡地说:“我真的吃不下。”
程诺见状,也不勉强她,站起身将早餐放在旁边的凳子上。
他站在阎姬身后,透过铜镜与她对视,深情地说:“我会心疼。”
阎姬微微抬眼,通过镜子看着身后的程诺,露出淡淡的笑容。
就在这时,嬷嬷急匆匆地推门而入:“大小姐,时间到了。”
程诺立刻上前搀扶起阎姬,步辇已在院中恭候多时。
当阎姬走到门口时,她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多年的院子,然后毅然转身上了步辇,一行人声势浩大地前往前院。
在前院,他们进行了祭天和祭地的仪式,祈求神灵保佑天下太平,人人安康。
接着,队伍前往了明家的宗祠——天剑城的圣地,这里供奉着历代城主的牌位。在宗祠里,他们向祖宗和神灵行了大礼,祈求天下太平,百姓幸福。
在告别了父母之后,城主夫人含泪为阎姬盖上了红盖头,她拉着阎姬的手,不停地叮嘱,泣不成声。
阎姬已经没有力气再哭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母亲,注意到母亲耳旁已经出现了缕缕银丝。
城主夫人尚未说完,城主便打断了她的话:“别耽误了吉时。”
城主夫人依依不舍地拉着阎姬,想送她上喜轿,但城主拉住了她,微微摇头示意她放开。
城主夫人也明白这样做并不合乎礼仪,只得放手。
随着“大小姐出阁——”的喊声响起。
阎姬在嬷嬷的扶持下,缓缓走出了城主府。
目送着女儿渐行渐远,城主终于无法抑制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转过身去低头抽泣。
程诺和嬷嬷腰间系着红色绸带,紧随喜轿两旁。嬷嬷手持一个方形盒子,而程诺则看似双手空空,但腰后却隐秘地藏着一把短剑。
街道上异常安静,完全感受不到婚礼的喜庆氛围。
坐在喜轿里的阎姬已经疲惫不堪,她扶着轿壁,闭上眼稍作休息。
程诺察觉到阎姬的状况,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通过轿窗递了进去,轻声说:“大小姐,把这个含在嘴里会舒服些。”
阎姬听到程诺的声音,睁开眼睛接过木盒,取出里面的参片放入口中。她微微皱眉,这参片的味道确实有些难以接受。
与此同时,位于队伍中间的程诺察觉到一丝异样。
外面太过安静了,即使炎阳和矩州开始对天剑城有所侵蚀,也不至于街道上连一个百姓都看不到,这种安静令人感到不安。
程诺下意识地紧握着自己的短剑,目光紧紧盯着城门的方向,他总感觉今天会有巨变。
他的直觉是准确的。
就在随从队伍踏出城主府大门的那一刻,突然有一大队人马闯入,吓得随从们尖叫连连,整个队伍立刻陷入混乱,连轿夫都扔下喜轿逃散了。
程诺反应迅速,立刻走到喜轿前,掀开轿帘,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短剑塞到阎姬手中。
阎姬不知所措地扯下盖头,看到程诺严肃地站在面前,给她下着指令。
“城里出事了,你跟着我,我带你逃出去!”
虽然阎姬此刻已无所求,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让她心生恐惧。
“快,趁现在把喜服脱了,头上的首饰也都拆下来。你座位下有个斗篷和一个包袱,换好衣服再出来!”
程诺说完放下轿帘,转向一旁已经吓呆的嬷嬷命令道:“你进去帮大小姐换衣服!”
嬷嬷从小在城主府长大,从未经历过战乱,看到一大群陌生人冲进来,早已吓得僵在原地。
见嬷嬷没有反应,程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直接将她推进喜轿内,而自己则守在喜轿外警戒。
阎姬虽然还未来得及深思,但她明白此刻逃生至关重要,迅速开始脱下身上那件繁复的大婚礼服。
这件礼服厚重且复杂,脱下来着实费了不少力气。
幸运的是,喜轿内部空间宽敞,即便嬷嬷同在轿内,也不显拥挤。
眼见敌军直冲向喜轿,程诺迅速抄起一旁抬轿用的长棍,这是现场能找到的最有力的武器了。
他紧握长棍,守护在喜轿前,眼神中透露出凛冽的杀气,仿佛在宣告:“敢靠近者,格杀勿论!”
此刻,双方激战正酣,刀光剑影中,城内已是一片血海。
那些手无寸铁的随从在混战中纷纷倒下,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
侍卫们以喜轿为中心,奋力抵抗着敌人的攻击,誓死保护着这位可能幸存的大小姐!
程诺站在喜轿前,目光穿透纷飞的剑光和四溅的鲜血,越过遍地的尸体,他看到了远处的城门。
城门外,一名身着长袍的男子骑在马上,显然是这次婚礼的新郎——颐府大公子颐玉!
程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颐玉早已与外敌勾结,他利用这场婚礼作为掩护,里应外合,一举攻入了天剑城。
不久,阎姬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出了喜轿。
周围满是尸体,这惊悚的场景让阎姬惊愕不已。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死亡,而嬷嬷也吓得紧紧抱着包袱,失声尖叫。
两个女孩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得动弹不得。
听到嬷嬷的尖叫声,程诺立刻回头,拉起阎姬的手迅速向侧面跑去。
阎姬不经意间瞥见城门口的男子,认出那正是颐玉。
在她愣神之际,程诺已经拽着她冲破了敌阵,一路朝着侧门疾驰而去。
嬷嬷也紧随其后,竭尽全力奔跑,她害怕回头,生怕再看到那些可怕的尸体。
然而,跑到一半时,阎姬的体力终于耗尽。
从昨天午后她就粒米未进,晚上又借酒浇愁,早晨醒来时头痛如裂。
再加上刚才顶着沉重的头饰进行祭拜,她已经筋疲力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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