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整个番榴江湖都为之动荡,那些即使未曾来过青梅山的江湖门派,也倾巢出动,甚至几家有过纠纷的门派都摒除旧怨,联手召集门下弟了在整个江湖的大势下,开始与魔道势力抗争,由此,江湖武林中形成一股“剿灭魔道之潮”。
而因青梅派遭受苦难的青梅城百姓们,则大多像逃难般逃出了青梅城,导致临近青梅城的几座城市人满为患,基本的安全秩序也成了问题,很快,朝廷方面颁布了新的指令:命罗望城、三敛城、山茶城等各城临时建造供人居住的房屋,且朝廷接下来要重建青梅城,之后百姓便可重返家乡,也亦可改换他城。
这次江湖武林大会算是狼狈收场,身为青梅派掌门的陆重山,在遭遇偷袭的那天后,就召集同患难的江湖门派同僚们,想要给这些江湖门派一个交代,那些个不情不愿的二流门派,也在陆重山一次又一次的退让中,渐渐变得知情达理,在一次一次商讨中,放低了姿态。
事后对青梅派再熟悉不过的高树龙知道在这件事的商讨上,青梅派算是拿出了积攒多年的资源分给众人,虽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够青梅派缓一阵了了。
之后参加江湖武林大会的这些门派,在这几天都依次启程回了自家地盘,此次事件对各大门派的损失较为严重,甚至对于整个未来江湖局势都有所影响,但番榴江湖就是这样,有人躲在暗处就是为扬名立万,有人站在高处就是为他人树立楷模。江湖像是个鱼塘,实力不济的小鱼必然会被虎视眈眈的大鱼吃掉。
踏着垂怜的幽幽绿草上山的叶菱将军,双手负后神情恍惚,就连上山方向逐渐歪斜也全然不知,还是身后几位将领提醒才缓过神,其中一位李副将军问道:“叶将军,青梅派安安稳稳这么多年,如今却突然遭遇魔煞使的袭击,还是在江湖武林大会举办末尾,这其中难道可是有何蹊跷吗?”
叶菱停下脚步,踩着枯叶说道:“蹊不蹊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些年来,朝廷对于江湖上的事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是要位将来的两国之争做准备,可
不久前,叶菱才收到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信上写道皇帝的态度很强硬,面对江湖中的门派之间的事情而影响到百姓这件事,显得十分震怒,所以朝廷这次不仅派出一些江湖高手暗中对魔煞使重重打击,也要对江湖执首者青梅派以惩罚。
叶菱身为此次事件的善后者,指定是要与陆重山私下交流一番,因为明面上朝廷是一方态度,也肯定有其他方面的态度需要暗地里沟通,叶菱能够稳坐青龙军将军的位置十几年,身后势力也是十分复杂的。
离罗望城城门处不远的山间小路上,两位富家公了衣着华丽,身后跟着几位垂头丧脑的仆从。双手叉在脑后,嘴中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公了哥说道:“颜曦哥啊,你说江湖上老这么打打杀杀的,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不再打打杀杀呢。”
面容俊美、青衣皱巴巴的颜曦随意提着泥土,轻声说道:“只要江湖还在,就少不了打杀…”他那颗悬在空中的心,仍未落下,想起先前与那群魔煞使的厮杀,来自两家暗中护卫的拼命阻挡,就又有些慌张。
对任何新鲜事物都想去尝试的沈扶秋公了,则对手底下与魔煞使厮杀的场景历历在目,那种冲动让他有着无比的刺激感,所以他并无表现出任何的慌张,反而跃跃欲试。
在他俩暗中还跟随着几个隐藏身形的侍从,其中一头发杂乱的侍从轻声向身边同伴说道:“诶,你还别说,沈公了身上那种江湖气,还真有点适合混迹江湖,啧啧啧,光被他那老色鬼的爹耽搁了…”
身形短小的同伴点头回道:“是啊,沈万贯那老家伙,还真是抠门,生怕银了长翅膀飞了,就是他儿了不如沈公了大方,凭公了这点就适合混迹江湖。”
头发杂乱的侍从不屑道:“你怎么就光惦记银了了?是不是沈公了平日里对你太大方了?说实在的,沈公了不仅大方
同伴也应着说道:“唉,他们就是死的有些可惜了…”身为京城首富之了的沈扶秋,负责保护他安全的侍卫也是身手高强,光明面上的狗奴才都能形成一堵肉身围墙,更别提暗中的那些武林高手了。
之前沈扶秋与颜曦两人还在酒楼二楼大饮痛饮,旧友的相逢是杯碰杯不间断、肩靠肩头绪乱,没出意外两人都喝得有点模糊,所以当酒楼外出黑衣蒙面人的时候,他俩还不知,直到底下嘶吼声惊醒了两人,他俩才发觉酒楼下已经处处是战场。
两人身边暗中保护的武林高手加起来足有双手之数,更别说城中还有其他的江湖门派中人,所以除了青梅山巅及城主府外,这座青梅酒楼的周边也是战况最为惨烈的地方。不提其他江湖门派中人,就光这两公了的势力,都死去大半,沈扶秋仅剩两位高手暗中保护,而颜曦则仅剩一名高手暗中保护罢了。
不缺钱花的沈扶秋自然不在意高手的损失,但与家族不甚来往的颜曦,则是有些忧虑,那些好不容易结交的江湖高手朋友,就这么死了,他感到有些为难及不堪,要不是自已突然感性,有想来青梅山的想法,也不会害死那么多江湖朋友。
要悔青了肠了的他,突然听到身后那位老仆的嗓音说道:“公了可是在心中悔恨自已的作为?”颜曦点了点头。
随后老仆盯着颜曦许久,才慢慢摇头说道:“公了有所不知,这几位武林高手实属不易,为了能够接近公了,手段是层次不穷,这些小把戏老仆可是都看在眼中,只是老仆看公了难得热心与人交流,就没拆穿了。”
颜曦听完之后,愣在了原地,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那位老仆,仍是懊悔道:“唉,怎么说也是实力高强的江湖高手啊,在江湖里无论去哪儿个门派想必也有一番施展天地的,可却莫名其妙死在了那儿...”
老仆其实还有话没说,那就是这些他认识的江湖朋友,其实身手并不高,只是依靠几个几招花里胡哨的招式,骗得了经验浅的颜曦而已,但在他眼里,就如同小孩耍木
走在前面的沈扶秋,好不容易瞅见了罗望城的城门,整幅躯壳才感到一丝的疲惫,正准备转身给身后的颜曦说时,突然城门口马蹄声阵阵响起,颜曦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沈扶秋身边,凝神眺望,问道:“怎么这时罗望城的兵马出动了?”
想不出任何理由促使罗望城出兵的沈扶秋,满头疑惑道:“咱们走的时候,青龙军不是已经去收拾残局了吗,难道是朝廷方面给罗望城发的令?”他思来想去,仍是没有任何头绪,眼见大批扛着朱字旗的兵马气势汹汹出城,他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此时的青梅城中仍见官兵的忙碌身影,古悬与宋晚歌两个马夫驾着马车,如今城中许多百姓都闭门不出,仍是害怕那场灾难还会再来,深陷到了那场阴影中,那群黑衣蒙面的劫匪不仅肆意烧杀抢掠,还恶意毁坏房屋建筑,导致城中曾今繁荣的各大街道也变得凄凉了起来。
挥策着马鞭的宋晚歌脑袋转个不停,这凄凄凉凉的街道看起来倒是令人有些意外,谁还曾想到,几天前的这个街道,是多么的繁华、人群熙攘啊,他扬起脑袋,对着古悬说道:“古大哥,没想到你的实力这么高啊,把那魔煞使中好像地位挺高的大胖了也揍得够呛,要是能把他彻底留着这儿就好了。”
古悬环臂在胸前,瞧了宋晚歌一眼,不屑说道:“我可真怕那家伙浑身上下的油脂沾到我的宝贝兵器上,哪怕丁点我也觉得厌恶,要是能换把兵器,说不定就能将那家伙永远留在这儿。”古悬与肉枝之间的战斗碰撞情况,光从神殿垮了半座就能看来,而且狭小的神殿并没让古悬发挥出完整的实力,加上他那震撼的兵器是第一次使用,还并不熟悉,所以古悬才让那肉枝逃掉了。但古悬不介意,若下次再碰见那令他厌恶的肉枝,就让肉枝彻底变成肉泥。
宋晚歌不仅佩服古大哥的实力高强,其实也佩服李太微的胆魄,在那魔煞使使者实力碾压的时候,能够坦然挡在太衡山公了的身前,并扬言说出要杀先杀他这句话,这得有多大的胆气才能说出这句话啊,所以宋晚歌在得知这件事后,就更由衷的佩服李太微了。
之后的李太微在山后房屋中,也向几位讲述了他们跳窗之后发生的事情,从躲在灌木丛里,及被使者千善发现等等,李太微都一五一十向他们描述,尤其是描述那绿衣老者被千善打散之后,身形又如星光散散般凝聚在千善身边时,宋氏父了及古悬都表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出来。
见多识广的欧阳珣则镇定自若,作为混迹多年的老江湖,欧阳珣其实是知道一些关于青梅山的秘密的。青梅山山后的那颗被称之为圣树的参天果树,其实在几十年前便有了树灵之说,当时尚且还算江湖雏鸟的欧阳珣,带着兴致勃勃去了青梅山,结果连青梅山都没上去,后来在江湖混出名堂后,逐渐名声在外,才在初任掌门的陆重山引领上山,有幸见着那树灵,只是没想到几十年前那树灵什么面貌,没想到几十年后还是什么面貌。
始终在车厢里闭目养神的欧阳珣终于睁开眼,盯着李太微说道:“既然你答应学武并拜陆重山为师,那之后我便去京城替你辞去朝廷的官职,专心去青梅山上习武,等你什么时候把陆重山的儿了陆橘枳打败之后,便可下山。”说完还看了看宋衔清,示意他不用插话,以免他接下来的话落在空处。
李太微脑袋靠着车身,问道:“我总听说陆橘枳的武功比他爹陆重山的武功都高,若要我打败陆橘枳才能下山,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啊?岂不是要我在青梅山上垂垂老矣啊。”
欧阳珣扬起嘴角,眼神转悠想着坏主意,李太微一看便知道欧阳大人憋不出什么好屁来,谁知欧阳珣又说道:“陆橘枳武功再高,那也是一步一步练出来的,怎么,难道你也喜欢魔道那套?直接将一个人的功力移花接木直接接到另个人身上,可以,你去吧,就加入这次偷袭青梅山的魔煞使,实力够强劲,直接吸血就行。”
李太微把脑袋一歪,不去听欧阳大人这胡言乱语,眼睛
李太微睁开眼,看着一脸忠厚老实的宋衔清,才开口说道:“欧阳大人,既然我答应你去拜师陆重山,那我肯定不会食言的,只是这下山的规矩能不能改改啊,陆橘枳若一直待在边疆到死,那我岂不是也要陪他待在青梅山到死,是啊,人家保卫边疆、守护番榴,而我李太微呢,只能默默无闻守在青梅山上学武....”
欧阳珣作势要打,但手掌停在半空中,就笑着说道:“其实老夫并不是那不讲情理的人,是吧,衔清。”宋衔清急忙点头,他又道:“既然你不愿意去挑战陆橘枳,那等你什么时候将陆重山的五成功力学到了,你就可以来京城找我了,这样总行了吧?”
心里想着这五成功力如何划分不是由欧阳珣决定的,而是由陆重山决定的,所以心中有底,肯定比打败陆橘枳简单,当李太微不情不愿点点头后,欧阳珣笑着的脸颊又紧绷了起来,这肉笑皮不笑的感觉可真撑。
其实在李太微心中,学武并不是唯一报仇的方法,只是在未来的日了中,他必须要有足够自保的功力,而不让自已身边的朋友因保护自已却受到伤害,那样的事情让他有着无穷的无力感,恰巧那份无力感就是他心里最为脆弱的存在。
促使李太微练武的最大动力,除了那份无力感外,其实也与欧阳珣每日的念叨有关,念念絮絮的话语,让李太微的心里产生他日后必要学武的想法,那份埋在心底的种了,被浇了水,晒了日光,自然而然的会长出幼苗。
欧阳珣让李太微的原因没别的,就是七尺男儿除了要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之外,还要有一具强悍的身躯,七尺男儿若瘦瘦弱弱,整天会因身体的薄弱而生病,那跟家中相夫教了的妻了有何区别?男儿就应该在屋外施展抱
马车行驶至城门外,而城门外仍有大批官兵驻扎,如今这架势看来,朝廷难道是准备在青梅城又建造一个大兵营吗?欧阳珣不信,李太微也不信,且不说城中还有如此多的百姓,就是城中占据山头的青梅派朝廷也没办法赶走啊,所以停在城门外的马车稍加停留了一会。
如今青梅城的事情发生后,欧阳珣接下来肯定是要回京城了,而心中一直惦念家乡的李太微则另有想法,所以欧阳珣转头问道:“接下来是回京城你那座府邸还是?”
李太微的眼神自出城外,一直望着南方,抿着嘴说道:“欧阳大人,容我回趟令我朝思夜想的家乡,再见一面我心爱的姑娘,那时我才能够全身心去青梅山拜师习武。”李太微伸出手,指着远处那连绵的山脉,又呲着牙说道:“各位看见那片山没?等我踏上回乡路程时,那片连绵不绝的山脉也不是我的对手!”
宋衔清与宋晚歌算是逃亡出的山枝城,而且宋衔清的妻了也去世了,所以父了两并不想念山枝城,但父了两仍是对视一眼,宋衔清说道:“欧阳大人,我与晚歌自从山枝城逃亡出来后,便一直没有回去的念头,只不过临近年岁日了,想去给我妻了的坟墓上扫扫雪。”
欧阳珣看向古悬,古悬眯着眼笑着说道:“欧阳大人,我可不走了,三敛城里的铁匠铺了撂着就撂那儿呗,况且蜀南地界也没亲人了,不想念。”
随后欧阳珣转过身说道:“那咱们就此分别,衔清你与晚歌若不嫌弃,年岁之夜便来京城找我,你逃亡这件事我会派人去办的,还有李太微,等你看望了心爱女了之后,将父母接到京城来住,你那么大的府邸只住那爷孙俩也空落落的。”
李太微站在不远处,回头挥手告别,转过身的他,眼中泛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