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发海沟。
海洋母巢壁外。
庞大的魔法、神文复合法阵的嗡鸣声逐渐减弱。
原本刺眼的光辉更是早已消失。
死灵导师半跪在地上，疲累至极。
即便他是圣域中的强者，十二圣徒之一，又有这样的超级法阵相助，提取死亡神性仍旧是一件苦差事。
“好在终于结束了。”
“一共收获了四份死亡神性……”
“唉，没想到凝聚、提取神性是如此费心力的事情。”
死灵导师的法力、精神力都消耗极多，他的视野都随之模糊。
他并不知道的是，他其实凝聚并提取了八份神性，只是其中的一半已经被鱼人少年暗中窃取了。
在这个过程总，苍须、舰鬼一直参与其中，见证了这一切。
而粥章自然也不例外。
她从头到尾，一直在惴惴不安地监督。
在众人的注视下，死灵导师缓缓站起身来，手指微颤地从怀中取出了神器【真理石板】。
此刻的真理石板，已经有一半被侵蚀了死黑色。这种异状非常显眼。
看到苍须投来疑惑的目光，死灵导师微微一笑，主动解释道：“神性很难承载，我这一次装载它，主要就是依靠【真理石板】了。”
“不过，【真理石板】虽然是神器，却是知识、逻辑、规则一道，和死亡神性并不适配。”
“所以，装载了4份死亡神性之后，石板的威力也被压制了50。”
苍须好奇地问道：“难道说，我们超凡者们不能承载神性吗？”
“我听说过一些例子。”
“我们是亡灵法师，死亡神性对我们难道不是最适合的吗？”
死灵导师点头：“你说的没错。”
“超凡者的确可以承载神性。”
“不过，这也因人而异。”
“一般来讲，超凡等级越高，血脉品级越高，越有可能承载神性、容纳神性甚至吸收神性。”
舰鬼插言：“死灵导师大人，您可是圣域中的强者，难道不可以承载死亡神性吗？”
死灵导师摇头：“当然不是。”
“按照我的实力和血脉，最多可以承担三份神性。”
“但一来，神性另有其他重要用途。”
“二来，我承载神性，就会立即被动吸收，会经常陷入感悟之中，无法自拔，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这就是神性感召。”
“三来，我得防备神明的试炼。”
对于神性感召，苍须是清楚的。他在这方面的认知，多是依靠鱼人少年在神职者这一路线上的突飞猛进。
苍须知道：所谓神性感召，就是凝聚成形的神性会对适配的超凡者，产生强烈影响，主动分享神性的力量。超凡者一旦感悟，并且有容纳的资格，时间久了，自然就能吸收掉神性，晋升为神性生命体。
有很大一部分的神明，就是这样产生的。
但对神明试炼，苍须就不清楚了。
好在死灵导师主动解释起来：“神明掌握神术【感知神性】，能够在极大的范围内进行搜索。”
“我们亡灵正统势力和死神有深度的合作，签订了契约。”
“一旦我容纳了死亡神性，就会立即被死神感知得到，从而触发死神试炼。”
“如果我通过了试炼，就会产生对死神的信仰。这条路晋升下去，最高的成就便是死神的从神。”
“如果我没有通过试炼，也会获得一些好处，但我身上的死亡神性就会被死神取走。”
“神明对于适合祂们的神性，向来是志在必得的。”
“神明试炼就是一种获取神性的方法。当然，有很多神明也会将这个方法，作为重要的传播信仰的手段。”
“祂们会主动向外散播自己的神性，通常都会进行稀释，大范围撒网。”
“一旦遭遇到有天赋的种子，稀释过后的残缺神性，就能够让神明感知到被吸收，从而触发神明试炼。”
一直认真听讲的舰鬼大有所获。
“原来是这样。”苍须感叹，“神明也有所需所求啊。”
同时，他心中也了然：这种涉及到神明秘密的知识，价值巨大。就连自家团长也不知道。由此可见，就算自家团长如此受到青睐，魅蓝神赐予他的东西也是有保留的。
“死灵导师直接告诉我这些隐秘知识，仍旧是要打击我对魅蓝神的信仰吧。”
“按照死灵导师这样的态度，难怪亡灵法师是一切神明之敌了。”
苍须正想着，死灵导师已经通过连续吞服魔药，恢复了不少。
他凝视着眼前的超级法阵，然后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海洋母巢。
“走吧。”
“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他对苍须、舰鬼道。
苍须错愕了一下，死灵导师的离开是如此突然。他一点都没有意料。
死灵导师道：“我来到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你们俩和我一起走。”
舰鬼顿时流露出兴奋之色。
尽管他是亡灵正统嫡系，但这种跟随在十二圣徒身边的机会也是难得的。
舰鬼看向苍须，心中很清楚：“我这是沾了他的光了。”
“他的血脉异变还在继续，有成为圣域级的可能。”
“不管是什么势力，都不会轻易地放弃一个圣域级的种子的。”
“死灵导师大人当然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亲自观察和见证他的血脉异变结果了。”
就算是苍须最终只有黄金级的潜力，死灵导师也能收获一位黄金级的亡灵法师。
苍须脑中思绪急闪，下一刻他就露出了荣幸之色，表示愿意积极跟随死灵导师，感谢后者能给他这样的求学机会。
舰鬼不会放过他，苍须是知道的。毕竟是有成为圣域级的可能！
苍须其实也想跟随死灵导师。
别忘了，他最初的目标就是接近舰鬼，借助他来结识亡灵正统势力。
现在能跟随死灵导师，那当然比拉拢舰鬼更高效了。死灵导师可是十二圣徒之一，亡灵正统势力中妥妥的决策层！
只是，苍须并没有料到，死灵导师会这样迅速离场。
“来不及和团长大人告别了。”
“不过，他能够知道我这边所发生的事情。”
“龙狮佣兵团那边……唉。”
苍须当然有所担忧，但他也没有办法。现在他被死灵导师看管住，就连联络鱼人少年都很有风险。
死灵导师可比粥章强得多了。
深海怪鱼号中，鱼人少年眼睁睁地看着死灵导师带着苍须、舰鬼脱离了他的视线。
他还想着带着苍须，一同回去，但现实很无奈。
“接下来，我得对苍须保持关注。”
“他虽然暂时得到了死灵导师的看重，但暴露的可能和后果都提高了很多倍。”
“不过好在他有魅蓝信仰，我可以通过神术来了解他的情况，同时还能释放神术，远程帮助他。”
鱼人少年观察手中的神器【美人鱼的童话】。
和死灵导师的神器石板差不多，他的魅蓝神器也因为承载了死亡神性，被死黑色侵蚀了四分之一。
神术——神器掌控。
鱼人少年消耗神力，加深对【美人鱼的童话】的掌控。
一瞬间，他就知道他手中的魅蓝神器，因为承载死亡神性，有四分之一的威能无法发挥出来。
“死灵导师的神器【真理石板】被侵蚀了一半，而【美人鱼的童话】就只有四分之一。”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谁强谁弱了。”
“不过考虑到【真理石板】只是【真理之书】的一部分，【美人鱼的童话】在所有神器中的排位，恐怕不会高。”
支撑鱼人少年这個猜测的，还有一个理论。
那就是神器的威能，往往和制造神器的神明实力正相关。
“一共四份死亡神性……”
毫无疑问，这是巨大的收获。
鱼人少年很肯定：这四份死亡神性的价值，绝对远超出迷怪岛的战贩遗产！
“但是怎么利用呢？”
鱼人少年已经听到之前死灵导师的话，知道什么是【神性感召】，以及【神明试炼】。
“我虽然只有黄金级，但却是神级血脉，神血的浓度如今已经逼近100！”
“我能承受多少份死亡神性？”
“按照常理，适合我的神性应该偏向于水系，或者鱼人相关。死亡神性和我并不适配，就像用【真理石板】或者【美人鱼的童话】来装载死亡神性一样。”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得先晋升圣域！”
“在走之前，向魅蓝神再祷告一次吧，尝试冲击圣域级。”
鱼人少年很快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不过，这本来就是他的原定计划。
他计划离开海洋母巢，要和大个子在中途汇合。只是因为要窃取死亡神性，耽误了一些时间。
“先看看小乖到哪里了。”
“耽误了几天，他应该着急了吧？”
鱼人少年决定先安抚住大个子，然后再进行最后一次祷告。
片刻后，鱼人少年瞪大了双眼。
他联络到了大个子，惊讶地发现他竟然被俘虏了，被抓到了雪鸟港去。
他又发现刀痕也抵达了雪鸟港。
这点，鱼人少年也知道。毕竟刀痕早就探听到了滩漠的谋划，甚至趁机救下了昏瞳。
鱼人少年震惊的不是这点，而是——雪鸟港城主竟然是最大的幕后黑手？第一位袭击我们的那位黄金级杀手，竟然是他派遣的人。
雪鸟港城主竟然是帝国秘谍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