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却紧紧的握住那封信,手指微微颤抖,并没有急着拆开。问向卫串道“这一路上,可是极不太平?”
卫串道“到处都在打仗,抢夺地盘抢的厉害。”
岳氏的注意力也被拉了过来,“坐吧!仔细说说,究竟什么状况?”
卫串却不坐,笔直的站着,“属下站着回话就好。听说是各个藩王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准备攻打京城。就连一直按兵不动的齐王这会儿也集合了兵马准备出兵。”
“清君侧啊!”岳氏眼含笑意,“是早该清君侧了,不知他们想要清的是哪个?那个装神弄鬼的狗屁国师,还是位高权重的魏国公啊?”
卫串道“好像是魏国公!”
明昭若有所思的道“国师蛊惑皇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想要清君侧,早该出兵了。魏国公虽然早就受重视,但这几年却是愈发的把持朝政,而且他是统领军队的。要想夺权,势必就得先剿灭魏国公这块绊脚石。”
“各个藩王联手,魏国公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只怕抵挡不住。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岳氏满脸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
魏国公府是周鑫最大的仇人,倘使这次能够覆灭,也算是恶人自有天收了。
明昭叹气,上层的角逐,受苦受难的是底层的百姓。血流成河,生灵涂炭,人间就要变成炼狱了。他们偏安在这里,又能坚持多久的安宁?
“承颐哥哥那边的战事如何?大历内斗的消息不可能不外传,北方蛮族闻讯,岂肯错失良机?只怕要趁虚而入了,如此,镇守北疆的将士们只怕要面临更大的压力了。”
“对!”岳氏立马敛了心神,“赶紧说说,那边是个什么境况?”
“这……”卫串迟疑。
“什么这那的?”岳氏不耐烦的道,“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卫串道“姑娘说的没错,朝廷如今自顾不暇,北边的粮草供给就基本上断了。北蛮那边的攻击又一次猛于一次,将士们的日子的确是不好过。”
“狼心狗肺的东西!”岳氏拍桌而起,“北地一旦失守了,整个大历朝只怕也就完蛋了,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这会儿也顾不上幸灾乐祸了,说起来,战事四起,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岳姨别气!”明昭安抚道,“攘外必先安内的道理,相信朝中的大人物都懂得。天下乱了,肯定会有人站出来控制局面,不过是迟早的问题。北边战事吃紧,朝中还是会有人说话的。不说别人,吴九叔如今已经是户部侍郎,他肯定会出面力陈此事的。”
岳氏叹气,“你太乐观了!放眼天下,哪个堪为明主?不说了!先紧着他们闹腾吧,咱们得好好保住凤凰城才是真的。男人们在外面奔波,咱不能让他们有后顾之忧啊!”
明昭冲着她竖了大拇指,“这也正是我要跟岳姨说的,男人的战场在外面,咱们的战场在这里。岳姨,这凤凰城的守卫可就落在您肩上了。毕竟,只有您是将门之后,是真正领过兵上过战场的。”
“好!”岳氏噌的起身,“我还是去民兵营那边呆着吧!”
这性子,说风就是雨的。
明昭看着她一阵风似的旋了出去,才对卫串道“京城的世子们遇难,承颐哥哥那边可知晓了?”
“啊?”卫串愣了愣,“啊!听说过一些。”
明昭重重的看了他一眼,“你先下去吃点儿东西歇息一下。我有什么事再喊你。”
“是!”卫串拱手退了出去。
明昭这才拆了信,薄薄的两页纸,较之以往,明显的缩水了不少。熟悉的笔迹扑面而来,一如既往的腔调,说的无非是边疆那边的战事和风土人情,然后就询问这边的情况,嘱咐她好好吃饭之类的。
似乎除了这些,也没有别的可写的了。
明昭反复看了两遍,才将信小心翼翼的收起,眉头就皱了起来。
红枫走进来,笑着道“终于盼到公子的信了,姑娘的心也可以放回肚子里了。昭园那边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有什么事姑娘吃了饭再说吧!”
明昭木楞愣的将视线移到了她脸上,“红枫,你可愿意跟我离开凤凰城?”
红枫一怔,“姑娘要离开?去哪里?”然后又笑了,“不管姑娘去哪里,奴婢都会跟着。”
明昭叹了口气,起身,“走吧!先去吃饭。”
红枫毕竟是在明昭跟前伺候惯了的,见她眉头紧锁,便跟上去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明昭走出前厅,冷气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就是觉得不能一直在凤凰城呆在,出去看看外面的世道也好。承颐哥哥说北方有一望无际的草原,信马驰骋便会觉得天大地大唯我独大,那种感觉肯定很爽吧!”
红枫舒了口气,“原来姑娘是想去外面长见识啊!那等到天下太平了,公子回来了,咱们再去也不迟。”
“迟了!”明昭道。
“怎么会?”红枫笑。
明昭道“若是十年二十年后才太平呢?”
那时候她或许未老,但已经长大,哪里还有这般年纪的自由。
红枫看着她抿成一条线的唇,就不知道该怎样解劝了。
姑娘从小就有主意,不同于一般的孩子,说两句好话就能够哄住。
红杉的午饭准备的很是丰盛,似是要弥补她没有吃到望湖楼烤鱼的损失。
明昭却没有多少胃口,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就放了筷子。然后喊了新梅她们来吃。
明昭径直去了周承颐的院子,虽是人去屋空,但她心情低落的时候还是会到这里坐一坐,就好像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一般。
新松和新柏也还住在这里,做着日常打扫的活儿。
见明昭过来,赶忙上来奉茶。
明昭坐了一会儿,就吩咐新松,“去把卫串叫过来吧!”
新松很快的跑走,不多会儿就领着卫串复返。
卫串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依然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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