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之遥早先还担心李洛莫不是失了独立新女性的奋斗精神,后来她发现自己多虑了。独立奋斗这块,莫飞和钟扬把李洛拿捏得死死的。
李洛搬家那天,由于项目临时要出差,她直接拎着行李箱去了机场,后面一个月没回a市。理论上来说,她的确是从林穆那儿搬了出来,不过是直接搬去了纽约hw大楼对面的威斯汀。
周诗亦飞去纽约看她两次,她总共出来吃了一顿饭、看了一部电影,而且看电影的时候还睡着了。
周诗亦和蒋元自嘲:“从客户降格为男朋友之后,几乎见不到人了。我打的电话,优先级是最低的。她三天能吱一声,就得表扬了。”
蒋元后来还专门去问谢之遥:“你说李洛咋就这么忙?”
谢之遥笑笑:“她以前忙亦舟项目的时候,一样儿一样儿的。无非你们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不会抱怨啥。”说完又添了句:“怎么样元元,我对你够重视吧?”
“重视、重视。”蒋元立马附和,又小意地问了一句:“猎头那边,你也在聊吧?”
“快了,年底前吧,我尽快跳。”谢之遥也觉着这份工作干着不便要孩子,着实不理想。
李洛显然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不过她信誓旦旦地给周诗亦打包票,说这一笔证券化的项目做完后,可以空一些。
周诗亦问她能有多空,她说很空、特别空,超级无敌空。
周诗亦问她很空是多空,她说每天晚上九点就可以下班,而且还有双休日。
周诗亦问她可以空多久,她说一个礼拜。
后来李洛回到a市,周诗亦又开始忙。
商业模式的转换、细分市场的战略、算法模块的迭代,还有和云画的合作,一桩桩一件件的,让整个亦舟管理层都焦头烂额。
十月初的一个周五,周诗亦在b市见两个合作商。晚上八点多在实地走访时,他收到了李洛发来的消息:“周先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周诗亦心里“咯噔”一下,不管今天原本是什么日子,这下一定是自己
的末日了。
李洛发来消息:“今天是我的生日。”
周诗亦眼前一黑,果断决定以头抢地、负荆请罪。他一边朝着机房外走,一边往上翻了翻二人的消息记录。上一次她发消息来,是两周前,那恰好也是二人最近一次见面。那之后,她也没怎么回复了。
他心惊胆颤,那该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他刚要把电话拨过去,李洛又发来一句:“去年这一天,你在董事会以辞职相逼,帅气无两地徒手把亦舟从派蒙那儿抢了回来。给你点赞【大拇指】。”
周诗亦看着这条消息,整个愣住,她好像并没有生气?这是什么路数,不用哄的吗?他仍是拨了电话过去:“小洛,对不起。我这就回来了。我改签两小时后的飞机。”
“不用呀,太辛苦了呢。”李洛真的毫不介意,兴高采烈地在电话那一头道:“不说啦,我和之遥吃饭呢。”
说完她就挂了,背景声里还传来两声狗叫。
周诗亦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自己真是个多余的人。蒋元这时候从机房里探出身子,问道:“有事不?他们要做个demo,等你呢。”
周诗亦呆了两秒,点点头,走进机房。
李洛今天生日,莫飞专门让她六点就下班了,“把去年的补给你。”
晚上谢之遥叫李洛去她家,请张姐做了一桌子的菜。红烧鸭肝、小炒茄子、红烧肉、可乐鸡翅、清炒芦笋……
谢之遥不让李洛喝酒,也不让翠花上桌。除此之外,百无禁忌。
李洛和翠花都高兴得不行。
一顿胡吃海塞后,谢之遥赶回t行加班,李洛打算去楼上的公寓,拿些冬天的外套带走。
开门进去,屋子里和她搬走时没什么两样,要说有什么不同,无非是看着冷冷清清、萧萧索索的。她歪着脑袋看了会儿,笑了笑。还能怎样?没有人住的地方,总是寂寞的。
她下午刚从m市回来,觉着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干脆在客厅打开行李,去浴室泡了个澡。氤氲而温暖的水汽弥漫开来,房间里
一下子暖和不少。
裹着厚厚的睡衣出来,李洛去了卧室。走入式衣柜的最上面两层整整齐齐地叠着冬天的衣服,都是张姐整理的。
“呢大衣不能这样叠着,得挂着。”她一边轻声吐槽,一边垫起脚跟,伸手去够上面的毛衣,打算随便拿两件带走。她够了两下够不着,干脆用力一蹦,生猛地抓下来一堆衣物,连带着“咕咚”滚下来一个深蓝色皮质小盒子,巴掌大。
李洛蹲下身捡起,盒子抓在手里沉甸甸的。她脑子里还没考虑清楚,手上却已经地把盒子打开了。白金的圆环上嵌着祖母绿切工的钻石,裸钻外沿细密地绕着一圈密钉镶钻,溢彩流光,绚丽得晃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李洛感到手心发烫,微微出汗,猛地把盒子合上了。低调奢华的盒子上粘了她的爪印,她连忙用衣袖给它擦了擦。
她假装无事发生,去客厅搬了个椅子进来,打算悄悄地把戒指盒塞回去。可她四下里望了一圈,竟然找不到了!
李洛被吓得双腿发软,哆哆嗦嗦地自言自语:“完了,赔不起,赔不起。”这怕不是她一年血汗钱都打不住?她跪在床边摸索,在衣柜底层翻找,连床头柜里都倒腾了一遍,就是找不到那个要命的盒子!
身上细细密密地腻着一层汗,澡也白洗了。李洛觉得这一定是最悲催的生日了。啥礼物都没收到,还得赔个天价戒指出去!一想到自己这一年白干了,李洛不禁头晕眼花口干舌燥四肢无力。
林穆真是十足的血腥资本家,抓着自己卖命干项目,干完了,再让自己赔个戒指,卖身契都不如这个可恶!
在卧室找得精疲力尽,李洛眼冒金星,有点虚脱,瘫坐在床边的地上。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莫不是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这戒指其实并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