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在塌陷,到处都是一片血红,莫名的鲜血仿佛从虚空滑落,将高天都染成了殷红,阴冷的风吹过,寒冷瞬间深入骨髓。
“我已经死了吗?”秦牧心中暗道,“为什么我浑身一点知觉都没有?”他尝试着睁开了双目,但是自己如同落入了一片混沌之中,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哪里?”秦牧心中一凛,他极快的转首环顾着四周。忽然他看到在不远处有一只如同婴儿般大小的黑影在蠕动着,好像是正在进食。
秦牧心中刚想看个究竟,却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瞬间到了那黑影跟前。这时秦牧看到这是一只浑身漆黑的荒兽,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应该是很久远的存在了。
此刻这只荒兽正在啃食一只沾满鲜血的手臂,秦牧盯着那只手臂看了许久,他发现自己怎么好像以前见过那只手臂,而且特别的熟悉。
当他看到那残余的半只手掌的时候,秦牧瞬间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底泛起,眼前这只连着手臂的手掌竟然是自己的。
“这是怎么了?”秦牧忍不住叫了一声,但是那只荒兽仿佛眼中只有那只手臂,而且好像是聋了一样,根本不理会秦牧,自顾自的继续啃食着。
此刻的秦牧的心情已经是既惊又怕,他目光极快的一扫远处,在荒兽的身后一丈外的草丛中斜耷拉着半条大腿,黑红的鲜血已经在枯草间凝固,一只鞋泡在鲜血之中,也已经沾成了一团,这只鞋也是他自己的。
随即他在周围的荒草中,又找到了其他一些残破的肢体,秦牧心中一阵悸动,这些残肢都是自己的,自己竟然真的已经死了。
这时间,那只荒兽已经吃完了那只手臂,又转身啃起了一条腿骨,秦牧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有些寒怕,为什么现在自己能清楚的看着死去的自己,就如同死的是一个外人一样。
“难道是这里残留了我的意识,所以我才能看得见死去的自己?”秦牧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阴风呼啸,那只荒兽已经蜷伏在一根腿骨上睡了起来,秦牧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着,他猜想这应该就是玉虚峰底。
随后的日子,秦牧的神魂一直在四处游荡着,他已经感觉到自己开始有些疲惫,他知道自己可能快要消散了。但是此刻他的心中除了无助和绝望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
这一日他又回到了先前苏醒的地方,草村中除了一些零散的碎骨和那只沾满污血的鞋子以外,已经看不见那只荒兽的影子了。
可是秦牧却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在那根腿骨下面的草丛中有一块褶皱的很旧的兽皮,同时在兽皮上面残留着一滴鲜血。
这么多天过去了,那滴鲜血竟然鲜红欲滴,异常的新鲜,秦牧知道,眼前的这滴鲜血是曾经自己身体中的。
此刻秦牧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又恢复到先前的那种状态了。他看着眼前的这滴鲜血,禁不住苦笑一声,叹道:“这就是现在的我,我竟然成了一滴血,如果哪天这滴血不存在了,那意味着我也彻底的离开了。”
秦牧看着眼前的兽皮,他苦笑一声,叹道:“没想到除了我娘以为,是你又给了我第二次生存的权利,虽然没有生命,但是我却有一种真实活着的感觉。”
秦牧目光出神的看着兽皮上的血珠,忽然他的眼前瞬间亮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好像重生了一样,只是身体无法移动。
透过兽皮,他看到的是一块灰褐色的断崖,崖壁如同利刃切断一样光滑笔直,而且在崖壁上刻满了许许多多的字,这些字好像已经很古老了,但是这一刻,秦牧惊奇的发现,自己看过之后,这些字符都极快的印在自己的心中,而且更诡异的是自己竟然明白了想要表达的意思。
秦牧环顾着四周,他终于明白了,刚才的自己这是和那滴鲜血融在了一起,也就是说,现在自己的本体就是一滴血。
秦牧将崖壁上的字读了一遍后,他感觉到一阵伤感和落寞,也感觉到有些可笑,因为上面记载的是称为长生诀的修炼之法,但是谁会料到看到长生诀的竟然是一个死人。
以前秦牧只是一道残留的意识,却能四处游荡,到处看看,可是现在和这滴精血融在了一起,一睁眼便是这篇长生诀。
秦牧每日将不停的读着崖壁上的经文,以此来消灭寂寞的时光,以至于后来整篇经文他都能倒背如流,整篇长生诀仿佛印在了他的心中一样。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
这一日,秦牧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的体内赫然有经文在游走,他有些吃惊:“难道这经文想要霸占自己的身体。”他顿时有些后悔,自己真不应该看这长生诀,也不至于现在引火上升。
但是随着经文不断的一遍遍的游走过秦牧的四肢百汇,他发现虽然自己只是一滴血,但是感觉却能站起来了。
这让他无比的兴奋,于是他开始尝试让经文不停的在魂体奇经八脉之间游走,经过千百遍的经文洗涤,秦牧终于看到了自己的两只脚,虽然只有两只脚,但是对秦牧来说,这可是大喜事,因为这证明长生诀可以让自己重生。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牧体内流动的经文越来越多了,兽皮上的血滴却没有了以前的那般鲜红,但是在血滴中出现了一道淡淡的人影盘腿坐在其中。
秦牧一时也不敢怠慢,长生诀对他来说,就如同自己的手足一样,呼吸之间,便能调动游走全身脉络,他体内的经文也化作了一丝丝细微的线条,如鱼一般不断游走。
秦牧亲眼看着自己的双腿从化形到重生,也不知多少时日,他的上半身也开始出现,他看着自己莹白的双手,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天会这么快就到来。
秦牧尝试着直起身,他已经很久没有站立过了,他等这一刻太久了,随即他缓缓的伸展开自己的双臂,这种感觉和以前一模一样,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他很想要打碎困住自己的这颗血珠,看看自己眼前刻着长生诀的崖壁是什么存在,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因为现在自己还是一具无头之躯,他必须得等到自己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