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什么人包围?”王氏问。
“官兵。”李嬷嬷道。
“谁的官兵?”
“奴婢问了,他们不说,态度非常恶劣。”
王氏心头大骇。
姜元意握住王氏的手,给予她安慰,问李嬷嬷:“那些官兵要进来吗?”
李嬷嬷跟着王氏多年,很会做事儿,可是面对今日的官兵,她愣是一点儿法子也没有:“奴婢不知道。”
姜元意道:“那你派几个小厮,在前门和后门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汇报。”
“是。”李嬷嬷匆匆走出去。
“元意。”王氏唤一声。
姜元意看向王氏道:“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容玄、清惠和言哥儿会不会出事儿?”
不管什么时候,皇权交替之时,都会掀起汹涌波涛,姜元意也不知道谢容玄、谢清惠和萧言现在到底面对什么样子的人和事。
她和王氏等人也帮不上忙,但她想起来谢容玄的交待,道:“母亲,夫君说过,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要出门,好好在府上待着,管好下人们。”
“对对对,我记得四哥哥说过这话。”谢清清道。
王氏点头:“容玄确实说了这话。”
“我们就按照夫君所说的做,先等待着。”姜元意道。
“等多久?”谢清清问。
王氏道:“既然官兵已经出动了,那么事情快出结果了。”
姜元意望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色,道:“明天,明天应该就会尘埃落定。”
“嗯,我们耐心地等一日。”
“那府外的官兵怎么办?”谢清清问。
“不要管他们,通知各个院子,除了护院外,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在自己房里待着,谁也不许出门,违者逐出国公府。”王氏神色凝重地下令。
景国公府各处很快收到命令,不一会儿,四周安静下来。
王氏看向姜元意道:“元意,容玄不在,你和安哥儿今日就不要回去了,待在萱静堂。”
姜元意也是这个意思,点头:“好。”
谢清清道:“母亲,我也在这儿。”
“嗯。”
几个人停下了,手上的一切活计,坐在正堂里等着。
安哥儿见大人神色都很严肃,他也乖巧地挤到姜元意怀里,声音嫩嫩地唤:“母亲。”
“嗯?”姜元意温柔应。
“天都黑了,父亲什么时候回来啊?”
姜元意转头一看,夜幕已经降临了,她摸着安哥儿的小脑袋道:“你父亲正在忙,忙好了,他会第一时间回来看安哥儿的。”
“也看母亲。”
“自然。”
安哥儿靠到姜元意怀里,肚子“咕噜”一声响。
姜元意微微一笑,温柔问:“你饿啦?”
安哥儿道:“嗯,我饿啦。”
“那用点饭。”
“母亲也用。”
“好。”
姜元意看向王氏道:“母亲,晚上了,我们用点晚饭吧。”
王氏点点头。
可是王氏、姜元意、谢清清都没有胃口,她们就让安哥儿多吃一点。
安哥儿真的饿了,吃的不少。
姜元意担心安哥儿积食,就道:“母亲,我拉着安哥儿在院子里走一走。”
“一起吧。”王氏和谢清清一起道。
平日这个时候下人们走来走去,今日却是极其安静,姜元意三人有些不适应,心事重重地陪着安哥儿在院子里走动一会儿,重新回到正堂,继续等待。
安哥儿玩了一会儿鲁班锁,趴在姜元意身上睡着了。
王氏也不敢让安哥儿离开自己的视线,命人拿来薄被,铺在长椅上道:“让安哥儿在这儿睡一会儿,你若是困了,再同她一起到房里睡。”
姜元意点头。
安哥儿呼呼睡着。
姜元意三人毫无睡意,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心里面实实在在地担心谢容玄、谢清惠和萧言的安全。
夜色越浓,越担心。
王氏忍不住向外看。
李嬷嬷又一次从外面进来。
“官兵还在?”王氏问。
李嬷嬷道:“一直就是包围着,没有任何其他行动。”
王氏皱眉:“知道了,你下去吧,休息休息。”
“是。”李嬷嬷走了出去,没一会儿,又匆匆跑回来:“国公夫人,国公夫人。”
王氏三人见状,忙起身问:“怎么了?”
“陈公子来了。”李嬷嬷道。
“陈彦程?”谢清清问。
“是。”
“快请进来。”王氏道。
陈彦程浑身脏兮兮地走进来。
谢清清吃惊地问:“陈彦程,你这是……”
“我从洞口爬进来的。”景国公府有个狗洞,只有谢清清和安哥儿知晓,前几日谢清清说了一嘴,陈彦程记住了,正好今日他趁着天黑,将洞口挖大一些,钻了进来,一下被护院抓住了,他自报姓名,才来到这儿。
“你从正门进不来?”谢清清问。
“进不来。”陈彦程道。
谢清清又问:“那你知道那些官兵是谁的人吗?”
陈彦程道:“可能是谢将军的人,也可能是首辅大人的。”
“你知道一些内幕?”姜元意问。
陈彦程道:“知道一些。”
“你快说。”谢清清催促。
陈彦程过来,就是和姜元意几人说这些的,直接道:“陛下撑不过今晚了。”
姜元意三人知道,但还是心惊。
“朝中重臣都进了宫,我父亲也去了,陛下有心将皇位传给七殿下,谁都知道七殿下年纪太小,无法单独理事,必然要有代为处理朝政,也就是陛下设置了摄政王之位。”
姜元意问:“陛下属意谁?”
陈彦程道:“谢将军。”
“有人不同意?”
陈彦程皱眉道:“是,我父亲说,以首辅为首的众大臣,担心谢将军取而代之,这几日一直明里暗里同谢将军等人较量,今日会进入白热化。”
“四哥哥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谢清清道。
姜元意心疼道:“他这些日子太忙了,平日和我们都说不上几句话,更别说提这些事情了。”
陈彦程接话:“没错,我父亲没谢将军那么忙,我整日都见不到他呢。”
“你父亲占哪边的?”谢清清直接问。
“自然占谢将军!”陈彦程毫不犹豫道:“谢家世代忠心,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谢将军要是有异心,也不会豁出生命去打东夷、西戎和北狄。”
谢清清点头。
“所以,今日是关键时刻,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你们都不要出府。”陈彦程道。
“四哥哥之前就和我们说过了。”谢清清道。
“咚——咚——”忽然厚重的丧钟声自远处传来。
所有人屏息听着。
王氏听出钟声之意,心头震颤,眼中含泪:“陛下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