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允被挂在马上颠簸一路,面纱被风刮掉,吃了一嘴灰尘,咳嗽咳个不停。
被放下来的时候,咳得手都抖了。
才站稳,身体一轻,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了起来,往一个土屋子走去。
「咳咳!放我下来!」楚成允哑着嗓子吼。
一吼出来,就惹得那抱着他的男人大笑出声,「小娘子,不是本地人吧,瞧这身子娇弱得,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咳咳,我不是小娘子!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男人!咳咳咳!」
话一出,那人笑得更猖狂了。
楚成允被丢在一张铺着白色虎皮的热炕上。
嗯,没错,热乎的,挺暖和。
他刚想坐起来,那男人俯身双臂在他身侧一撑,将人锁在自己身下,盯着楚成允看。
楚成允也才看清楚这人的样貌,棱角分明的脸庞,眉目深邃,高鼻薄唇,看着该是好模样,只是那一脸的拉碴的络腮胡瞧着有些扎人。
楚成允看他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着他,咧嘴笑,「模样长得挺合我心意。」
楚成允怒道,「我再说一遍!我是男人!咳咳!」
那人眼睛往楚成允胸前看去,蹙眉片刻,抬手就要摸上去。
楚成允脸色一白,手忙脚乱地护着自己的胸口,往炕里头滚去。
「若是男人你护着干啥?何不大方亮出来。」那人笑得一脸邪肆,抓着楚成允的脚踝,把他拖了出来,再次锁在自己身下,「现在是小了些,但据说这地方养养就会变大。」
「……」
「做我的压寨夫人,保你下半辈子吃穿不愁。」
「你脑子有病!」
「再给我生几个胖小子,以后宠你一辈子。」
「咳咳!我是男人!生不了!」
「哦,是吗?」那人听了,手再次往楚成允胸口去。
楚成允赶忙抱着胸,翻了个面。
「哈哈哈哈,男人护那么紧?怕被偷啊?」
楚成允……我艹!流氓!
那人哈哈大笑两声,心情颇好地走出去,屋门哐当一声关上。
楚成允捂着胸口咳了好半天,才缓过气,拖着病弱的身体下床去拉门。
「哐当哗啦」铁链的声音。
楚成允又咳着,躺回炕上。本来也没指望对方会那么神经大条地开着门让自己逃。
在床上咳了好半天都止不住,最后咳着咳着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楚成允吓出一身汗。
那人见人醒来,笑了一下,「来,小美人喝药。」
楚成允气呼呼地扭过头,不理他。
「要喝药,不喝的话病好不了。」
楚成允「土匪!」
「噗嗤,说错了,是沙匪。」
楚成允回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为什么要做这事?」
「你是说打劫吗?」那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楚成允对面,一只手肘搭在膝盖上,「不打劫吃沙呀?」
「……」
「你这是好吃懒做!」
「我不懒,每到大集日我都会带着弟兄们去打劫。」
楚成允一口老血梗在喉咙不上不下,嘲讽道,「呦呵,挺勤快呀?咋不天天去呢?」
「老子要是天天去,凉州城的百姓就得吃沙了。」
「呦呵,挺善良的呀?」
「老子是人,不是畜生,那些百姓都穷成什么样了,我要是再去抢,和畜生有什么两样!」
「老子之所以只在集日里打劫,是因为只打劫那些有钱商人的钱!你还莫看不起老子!你可知那些商人被狼群围攻的时候,若不是老子带着兄弟们去,他们能活着出去!」
那人气冲冲地说完,拿起一旁的药碗豪爽地干了一大口。
不一会儿,咂摸出口中味道后,脸色一变,在楚成允面前扭曲着一张脸道,「你喝药,我先走了。」
楚成允看了一眼那去了一小半的药碗,对门口喊道,「急啥呀?大哥!再喝点呀?」
门外当啷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
楚成允嫌弃那药被人喝过,没有动。
裹着被子躺到了床上,一边咳嗽一边在心里不停念叨着,“若风你要是再不来就,就替本王收尸吧。”
楚成允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又见那家伙坐在自己炕对面,一旁的木桌上还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还有两个胡饼,一碗羊肉汤。
「你怎的不把药喝了?」
楚成允白了他一眼,起身,捧起桌上羊肉汤喝了好几口,又抓起一旁的胡饼啃咬,嗓子太疼了,每一口都咽得艰难,像吞刀子似的。
楚成允抬起头,脑袋还有些晕沉,自己这病估计又加重了。
似乎看出了楚成允的痛苦,那人「明日给你煮面,今日你就先忍忍吧。」
楚成允抬头,「你会煮面糊汤吗?」
忽然有些想念若风煮的面糊汤。
那人「那明日给你煮面糊汤。」
「多谢。」
「不客气,病早些好了,咱俩好早些成亲。」
「你是二愣子!还是没见过女人!我都说我是男人了!」
「你长得柔柔弱弱,唇红齿白,你跟我说你是男人?」
楚成允已经不想再和他说话了,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大胆证明自己的性别,于是从床上跳起来,抬手去解腰带,准备亮家伙。
却不想,双手被握住,那人眼神兴奋,深情款款,「不急今日,来日方长。」
楚成允拽着裤头,讷讷地看着那人消失在门外,一屁股坐在炕上。
「若风,你再不来,就等着喝本王的喜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