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里,楚成允坐在榻上和高忆柳大眼瞪小眼。
「朕说的话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假装被陛下宠幸了。」高忆柳非常上道地点了点头。
「好,你若表现得好,明日我给你升位分。」
高忆柳眼睛立马亮起,扑通一声跪下,朝着楚成允磕了好几个响头。「多谢陛下!」
楚成允嘴角抽了抽,这怎么跟初见时的羸弱娇羞判若两人呢?
「陛下,其实不举是可以治的,乡下就有很多老郎中有祖传秘方……」
「你闭嘴!」楚成允斜眼看着那笑得一脸谄媚的高忆柳,厉声道,「朕没有不举!」
高忆柳连忙附和着点了点头,「好,臣妾知道了,没有不举。」
楚成允怒气冲冲地躺回自己的大床上。扔了张被子给对方,「你睡榻上。」
高忆柳抱着被褥,轻手轻脚地爬上榻,躺好。
过了半晌,又从榻上爬起来,披散着头发,鬼魅般地凑到楚成允床边。
「啊!」楚成允倒吸一口凉气,回过神来,没好气的剐着她,「你大半夜不睡,瞪着朕干嘛?」
「陛下,我可以为你的瘾疾打掩护,您也不能坑臣妾呀?」
「……」楚成允用疑惑地眼神看着她。
只见高忆柳手伸到楚成允被褥里摸什么。楚成允触电般地跳开。
不一会儿,高忆柳甩着从被褥里掏出来的白手帕,笑咪咪道,「臣妾第一次侍寝若是不留点痕迹,只怕到时候被敬事房的老太婆知道了,会诬陷我入宫前就失贞。」
楚成允嘴角抽了抽,「那你快些吧,早些弄完早睡觉,明日寅时朕还得早起上朝呢。」
「好的。」高忆柳四处找了一圈,又回到楚成允面前,「陛下有没有刀呀?」
楚成允沉着脸从一旁的箱匣里拿出一把匕首递给她。
高忆柳谢过后,拿着匕首在一旁对着自己的手指一通比划。
楚成允坐在床上,等了老半天,不见她割下去,「实在下不了手,不如朕帮你一把。」
「也行,那就麻烦陛下了。」高忆柳把匕首递给楚成允,又把一根食指递到楚成允面前,侧着身子,闭着一只眼睛,痛心疾首地瞅着自己即将遇难的手指头,「陛下,下手轻点,别,别割太深。」
「放心,朕有分寸。」
说完,就要朝那葱玉一般的手指头下刀。
「啊!好痛呀!」高忆柳嚎叫着猛然抽出自己的手指头,抱着不停呼哈呼哈地吹。
楚成允坐在床上,一条腿曲着,踩在床缘,一只胳膊搭那条腿的膝盖上,无奈地晃着手里的匕首,「朕还没割呢。」
高忆柳看了一下自己完好无损的手指,颤抖着再次把手指伸过去。「那,再来。」
楚成允刚捏上,又是一声痛呼。
他朝着那女人白了一眼,威胁道,「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再抽走,那就是行为不检点,入宫前失贞!」
高忆柳噙着眼泪,咬牙,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似的,再次伸出自己的手指。
这回,楚成允把那手指捏得是死死的,怎么也逃不出去了吧。
他咬着牙,眼疾手快一刀下去。
「啊!!!」一声凄惨的嚎叫,响彻整个重华殿。
「别嚎了,已经流血了。」楚成允声音平静,手中匕首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高忆柳眨了眨眼,一看,果然流血了,咧开嘴笑,「陛下刀功了得,割下去居然一点都不痛。」
「你当然不痛喽……割的是朕的手!」
「……」高忆柳瞪大眼睛。
「瞅啥瞅!还不给朕拿绷带!」
……
楚成允一只手指包成了蝉蛹,坐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拿着那满血巾帕的高忆柳在一旁乐呵。
楚成允嘲讽道,「这落红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的,就是血有点多。」高忆柳腆着一脸笑道。
楚成允「你父亲是谁?」
「家父乃兵部侍郎高成功。」
楚成允点了点头,「告诉你父亲,他就要升官,累死了。」
高忆柳一脸疑惑地盯着楚成允。
升官是好事,累死是个什么情况……
楚成允没理她,转身,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
经过昨晚一事,阖宫都知道楚成允厉害了,够爷们了。
那寝殿里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加之早上敬事房姑姑颤抖着手碰着的那块红彤彤的巾帕。
高忆柳第二日就被提了位份,成了宫里耀武扬威的高修容。
……
这消息无声无息,半月后传到西洲。
西洲夜里风大,转眼已经入冬,皑皑白雪如同仙境。
离开京城也有大半年。
楚长卿不怕风寒,每日有京城传来的秘信,能够知道小皇帝每日做了什么,受了那个大臣的刁难,便是他在这苦寒之地最大的调味剂。
只是今夜送来的秘信,却如同一把尖刀剜在心口,楚长卿黑沉着脸盯着那泛黄的信纸,手越拽越紧,手背青筋暴起,而后猛然一挥,桌上砚台镇纸狼嚎撒落一地。
呵,宠幸宫妃,真是能耐……
楚长卿眸中露出嗜血的笑,看来是得好好治治他了!
「若风!」楚长卿大喝一声。
若风从黑暗里现身,单膝跪在楚长卿面前。「王爷。」
「去找方凌云。」楚长卿冷声道。
若风领命退了出去。
楚长卿站在窗前,望着京城的方向,眸中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进。」
孟澄端着茶水推门而入,看到满地狼藉时,先是顿了一下,而后将茶水放在桌上,取了手帕一点一点收拾。
「王爷尝尝孟澄新制的花茶和糕点吧。」他净了手,捋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袖摆。
楚长卿回头看一眼桌上糕点,以及那同自己心里人有七分相似的脸,嗤笑道,「东施效颦的戏码做了这么多次还乐此不疲。」
孟澄手僵了一下,委屈的泪水瞬间从眼眶流出来,「那王爷可否告诉孟澄,要怎么做王爷才会喜欢孟澄。」
楚长卿走到他身前,托起那张泪水连连的脸,「不过这哭起来的模样倒是同那小子有几分相似,眼泪是真的,」他伸出一只手指戳在孟澄胸口的位置,「心嘛……根本没有心。」
楚长卿走到案前坐下,一手揉着额角,「弹首曲子。」
「王爷,」孟澄伏身跪在楚长卿脚边,「孟澄想成为王爷的人,王爷,让孟澄伺候您吧?」
楚长卿俯身捏着他的下巴,讥讽道,「你!不配!」
孟澄脸色有些白,怔怔地望着楚长卿,「那将你逐出京都的人就配了吗!」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身体就被甩了出去,
孟澄伏在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对上楚长卿嗜血的眸子,咬牙道,「我喜欢王爷,从第一次见就喜欢上了,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何你眼里只有他!」
「为了本王么?」楚长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无奈地摇了摇头,「孟澄你好好想想,你真是为了本王,而不是为了……权力!」
「孟澄若是为了权利,就不会离开京城,到这风寒之地来陪您了。」
「那是因为你觉得本王还会东山再起。」
楚长卿倒了一杯茶水,捏在手里轻晃,「不过你放心,即使你接近本王是有利所图,本王也会尽力满足你,怎么说你也确实陪了本王这么久。」
光是那张脸,看着也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