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自巷子旁边一个隐蔽处提出一个人,程雅起身走过去,陈岌心惊之余紧随其后。
筷子扎在那人的肩膀上,他痛的满头冷汗,在两名暗卫的控制下还扭曲着,只是嘴里塞满了破布叫不出声罢了。
陈岌看到那人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人他见过,是永信伯府的小厮,是来盯着他们家人的吗?
看陈岌的表情,程雅便猜到了几分,问道:“陈公子似乎有话说?”
陈岌道:“大人,这是永信伯府的小厮,恐怕是来盯着我们家的。”
程雅一笑,“陈公子说笑了,你们一个除族的人家有什么可盯的,本官倒觉得,他是跟踪我来的,既然陈公子认出了是永信伯府的小厮,那便把他送到永信伯府问问陈安在,是谁给他的胆子,敢盯本司主的梢。”
暗卫听程雅说完,便提着小厮离开了。
陈岌皱了皱眉头,如此一来,不是把他们家和暗查司绑到一起了吗?这个周司主肯定是早就发现了这个小厮,故意把人引到这里,让他看见自己和周司主吃饭,如此,便解释不清了。
人家是汪洋大海,自己一个误入其中的小鱼虾,再挣扎也不过是徒然。
想到这里,陈岌躬身行礼,“不知周大人想让草民做什么?”
程雅笑道:“陈公子客气了,我自然是来找陈公子帮忙的。你也知道,我刚接手暗查司,正好需要像陈公子这样敏锐善谋之人,不知陈公子可有兴趣?”
陈岌沉默了,他没想到做了这么一件事,会引起了暗查司的注意,他从永信伯府出来,便没想过再踏入官场,只想将来做些小生意,与家人安稳一生。
如今看来,永信伯府还是不会放过他们,如今又被暗查司盯上,他第一次有点怀疑,出族的事是否做的太急了些。
看着陈岌越来越沉重的脸色,程雅笑道:“陈公子莫要多想,你若有什么顾虑,可以讲出来,我这人很好说话的。”
陈岌不置可否,发出破釜沉舟一声叹息,“草民没有想过进暗查司!”
“现在也可以想,我不着急,可以等着你想。”
说完,程雅又往他近前走了两步,轻轻的道:“你若答应,我可以安排陈峥去边城从军,让你父母同去。这样,可以彻底的摆脱永信伯府,你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陈岌心思飞转,他们一家在京城,在永信伯的眼皮子底下,是不安全的,只要永信伯想,随时可以要了他们一家人的命,倒不如去边城,山高皇帝远,永信伯的手伸不了那么长,顶多就是牺牲他一个而已,不就是一辈子待在暗查司里吗,为了家人,值得!
想明白了这一切,陈岌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单膝跪地道:“草民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这就对了嘛,程雅就知道,他一定会同意的。
即是自己的手下,怎好在这坑坑洼洼的地上长跪,程雅伸手托住他的胳膊一下将他提起,“好,如此便说定了,你先回去吧,这两天同家里人好好聚聚,我会尽快安排你家人去边城的。这两日会有暗卫护着你的家人,你尽管放心!”
说着,程雅对跟在她身边的一个暗卫道:“你送陈公子回去。”
暗卫犹豫,“大人,属下得跟在您身边保护您。”一共就跟出来他们两个人,一个送人去永信伯府了,若是他再走了,大人身边就没人了。
程雅翻了个白眼,“你这样的十个都不够我打的,真有事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赶紧的,别啰嗦!”
暗卫觉得无辜,他们几个的功夫在在江湖上也算是高手了,到了大人这里却不够看的,真是让暗卫没脸呢。
暗卫护送陈岌离开后,程雅本打算也离开,却在转头时看到战战兢兢的馄饨摊主,摊子上之前的几个客人早都吓跑了,只剩下杯盘狼藉。
程雅走过去,馄饨摊主一下就跪在地上了,战战兢兢的哀求道:“大人饶命,小人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抖如筛筐的摊主,程雅扶起他道:“今日扰了你的生意,实在抱歉,这个拿着,今晚就先收摊回家吧!”
说着,程雅塞给他一个五两的银锭子,转身离去。
要想悄无声息的送人去边城,在程雅的路子里,只有永安商队是最合适的。
按着记忆中的地址,程雅寻到了铁三儿的家里。
铁三儿是五品的武将,官职并不高,前几年才在桐花巷置办了个两进的宅子。
桐花巷住的多是品阶较低的官员,在京城打拼不易,他们做了邻居,便彼此抱团,各家之间的关系都很不错。
程雅到的时候,铁三儿正和自己的邻居京城府衙的捕头李盛斌喝酒聊天。
因着怕打扰铁三儿家人歇息,程雅本打算院子里溜一圈,若是铁三儿没睡,便将他喊出来说一声,若是睡了就明儿再说,反正事情做也不那么着急。
谁知却意外听到了他们的聊天。
从他俩的话音里,程雅听出,李盛斌好像有点郁闷。他酒喝的不少,说话舌头有些大,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的伤心事。
李盛斌的记录程雅之前在暗查司看过,这李盛斌今年四十岁,自十八岁第一次成亲,总共成过四次亲了,前三个妻子都死于难产。
第四位妻子是十年前成的亲。
这次成亲之前的那一年他好巧不巧的在一次行动中伤了身子,大夫诊断过后,却说他往后虽能行夫妻之事,却是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的第四个妻子是个和离女,因为早年有孕时被婆婆立规矩,太过劳累以致小产,伤了身子,故而原来的夫家嫌弃她不能生育,便想将她休弃。
这个姑娘也是个烈性子,一纸诉状将夫家告到了公堂,最后判了和离。
李盛斌便是在此时和妻子相熟的,慢慢的,两人互相怜悯,时间一久,便请了媒人做媒,结成了夫妻。
本来两人都不能生育,那会儿年轻也不太在意,随着年龄增长,越觉膝下孤单,两人便打算去领养一个孩子。
李夫人到处打听,后来总算在南水街的善堂碰到个合眼缘的,本想着回家与夫君商议好,第二天便去善堂将孩子领回来。
可谁知,第二天一早,他们赶到善堂的时候,却被告知,孩子被人领走了。
他的妻子因此很是伤心,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儿女缘,自己生不出来就算了,连看中的孩子都能被人抢先一步。
伤心之下,李夫人便病倒了。李盛斌疼爱妻子,但凡有空就在榻前照顾,如今妻子好些了,李盛斌却觉得自己更郁闷了,他也觉得自己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这辈子想有个孩子竟是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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