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允之给程雅安排的院子在书院附近的铜锣巷。
第二天一大早,时允之便安排了马车亲自接他们过去。
二进的院子,有一对中年夫妻住在门房里,男的看门打扫,女的做饭洗刷。
时允之简单领程雅转了一圈道:“程公子看看可还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这种院子单是租金就能抵得上她在书院一个月的束修吧!
程雅笑着再三谢过。
小柳忙着归置东西,程雅和时允之在院子里闲聊。
时允之指着院子里一棵光秃秃的树道:“这是一株腊梅,立春前后花满枝头,香气盈人,程公子定会喜欢!”
对于这些花树,长着叶子的时候程雅都分不出它们谁是谁,何况是秃了的时候,她随意附和道:“那我可有福了,到时我也被熏得一身腊梅冷香,变成了一株行走的腊梅树了。”
时允之笑道:“程公子幽默风趣,真乃性情中人!”
两人正聊着,门房进来道:“时公子,程公子,有人来送帖子。”
说着,引进一个小厮。
时允之一看小厮的穿着便沉了脸道:“你是诺安家的小厮,什么帖子,居然送到这里来了。”
小厮恭敬行礼道:“禀时公子,小人是来给程公子送帖子的。我们府上八月三十举办赏菊宴,还请程公子务必光临!”
说着,小厮把帖子递上,小柳接过送到程雅手里,一看,果然是诺安家族的赏菊宴。
程雅拿着帖子掂量,帖子是以达那的名义送来的,想起昨天文试时达那的目光,程雅觉得这帖子有点扎手。
看来,这诺安家族开始出招了,这趟应该是拉拢,好事,正愁找不到机会接近他们呢!
想到此处,程雅笑着对小厮说道:“麻烦回去禀报你家主子,程周定会准时赴宴。”
小厮听完,带着一丝傲慢道:“小人一定如实回报,这些是我家主人给程公子的乔迁礼。”
小厮丝毫不掩饰脸上的轻慢,手一挥,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厮捧着盒子往前一站。
这是算计好的时辰吗,知道牧时家族和诺安家族不对付,故意让时允之看到她与诺安家族往来,诺安家族这主意打的挺好。
程雅也挥了挥手,小柳接过木盒,程雅道:“替我谢过你家主子,并祝他早日康复。”
听到这句祝福,小厮眼神一凛,接着咧开嘴露出毫不掩饰的虚伪笑容道:“程公子放心,小人定会如实转告我家主子。程公子不打开看看吗?”
给小柳使了个眼色,小柳打开了木盒,一个木盒里码了整整齐齐的十个银锭子,还都是十两一个的。另一个木盒里都是十两一个的金锭子。可真是大方啊!
小厮道:“我家主人说了,这些银钱足够在大京买个小院,希望能解程公子的燃眉之急。”
小厮说完转身就走,看来世家大族的礼仪也是看人的。
小柳白了他们一眼嘟囔道:“什么东西,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
程雅一笑,看小厮这个态度,肯定是宴无好宴了,不过无所谓,能有个名正言顺进诺安家族的机会还是不错的。
看了眼还是满脸不高兴的小柳道:“好了,人家上赶着送钱,高兴点吗,看看,多漂亮的金元宝,可以给你媳妇打好多金钗了。”
小柳扒拉着金锭子道:“也是哈,这么想的话,他的脸也不算臭。”
小柳说完,抱着木盒回屋了。
时允之在旁边道:“你对下人倒是宽和。”
“奥,一起长大的吗,跟兄弟差不多。”程雅瞎编道,说着拿着帖子递给时允之道:“你们家应该也会收到吧!”
时允之点头,“你会去赴宴吗?”
“毕竟要在大京待一年呢,人家光明正大的下帖子邀请,我若是不去就太不知道好歹了。”程雅无所谓的道。
“程公子似乎对这种宴会习以为常?”时允之晃动着帖子问道。
“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公子说话都这样吗,要么委婉试探,要么遮遮掩掩,要么说半句留半句,累不累啊!”
程雅话说的直接,她不可能真在大京耗上一年的,也不习惯整天这样云山雾罩的说话。
以她这段时间对牧时家族的了解,他们应该能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何况,他们家族如此重视李初,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时允之一愣,“程公子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时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变着花样的试探忒没意思!”
“我问了,程公子会说实话吗?”
程雅摇头,“现在不一定,将来说不定,那要看我们相交到什么程度?”
“程公子果然爽快!”
“过奖过奖!”
“即如此,那时某便直说了!”
程雅做了个请的手势。
时允之道:“程公子到大京究竟是为了什么?”
“寻人。”
“寻什么人?”
“算是家中逃妾吧!”程雅心说,说华阳是逃妾都是给她面子了。
时允之拧眉,“你的妾室?”
“不是,只不过她带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程雅半真半假的开始编。
时允之半信半疑的听着,“我能帮的上什么忙吗?”
程雅摇头,“暂时不用,如果有需要我不会客气的,当然,我也不会让时公子白忙活,毕竟,我觉得我们还是很投缘的。”
时允之道:“那是自然,那我等着程公子的需要。”
话说到这里,大家也算心中有数了,时允之告辞离开。
程雅看着他的背影琢磨,这个嫡出三公子的身份在家里怕是也做不了多少主,看他目前的行程,就是李初的一个玩伴,要想谈合作,还是得找牧时家族的主事人。
想到这里,程雅追上时允之道:“刚想起一件事,我来了大京这几日,却未曾听人提起。听说前段时间雾凉城的达萨校尉私自带人入东禹地界,意图挑起两国纷争,被东禹边城的薛家军抓住,不知如今可回来了?”
显然时允之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雾凉城的魁海将军捂得严实,之前薛昉说过,他要好好和魁海磨一磨,看看这个达萨到底价值几何,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时允之皱着眉头道:“此事当真?”
程雅摊摊手,“道听途说而已,是真是假,就要时公子自己去打听了。”
时允之之前也是从边城回来的,那时候,他倒是听说薛昉抓了一些朝廷的逃犯。薛昉押送犯人入城那天,时允之就在街上和李初闲逛。当时他并未多想,再加上他们敏感的身份也未敢多做打听,如今想来,他竟是在大街上与押送达萨的马车错身而过了吗?
时允之正色行礼道:“多谢程公子告知,允之记下了,先行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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