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锦自己想了想，反正就是些流言罢了，他怎么说都行，也没有什么损失。
就算来日东窗事发，或者是出了什么事，他大可以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把这些事都推到燕承叙身上。
于情于理，他也该赌这一次。
燕承锦问道：“那你呢，你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
“不着急。”燕承叙淡淡道：“等你成功了，我们再聊不迟。”
燕承叙没说的是，你失败了的话，那就没有再聊的必要了。
“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该去封地了。”燕承叙转头挥了挥手，一派闲适的样子，朗声道：“后会有期啦，六皇弟。”
…………
深夜，蝉鸣不已，灯火亮了一盏又一盏。
满目的光亮，也驱不散黑暗中滋生出的罪恶。
露凝宫内，淑妃居所。
淑妃本名柳姝珂，是镇国大将军柳云归的妹妹，家世也算是一等一的了。
淑妃保养得宜，又不需要像皇后一样，被皇宫内的繁多事务所累。
也不需要像丽贵妃一样，为家族奔波。
所以她虽然跟皇后，丽贵妃是同期进宫的，看起来却还要更年轻一些。
她的美不算多么端庄明艳，而是清水出芙蓉的那种，小家碧玉般的温柔耐看。
燕承锦回去之后，跟淑妃商量了一下，母子两个人都觉得可以一试。
反正皇后几乎等于被软禁，定国公府没有任何动作，自然没什么可怕的。
燕承叙又走了，如今做什么事，风险都要更低。
淑妃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微眯起美目，沉吟道：“可值得做是值得做，怎么做也是问题。”
“这种事这么隐秘，连本宫都没有听说过，燕承叙是怎么知道的？”
燕承锦回想着燕承叙的说法，说道：“他说是偶然得知的，本来觉得应该不是真的，可后来他发现燕承昱真的很在意戚砚，才觉得这可能是真的。”
“他离太子更近，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
淑妃皱起柳眉，道：“可这事，一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若是被你父皇发现，可就不好了。”
燕承锦点头道：“母妃放心，儿臣知道的。”
“可……”
燕承锦犹豫了一下，说道：“戚砚这个人儿臣有所耳闻，能力出众是没错，可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为了向上爬什么都能做。”
“像他这样的人，真的会跟当朝太子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吗？”
“儿臣觉得，他们之间不过是因为利益聚首，是不是有更亲近的关系还未可知。”
淑妃思考着燕承锦的话，其实他说的这些不无道理。
良久，淑妃像是做了某种决定一般，冷声道：“这些流言传了出去，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都不耽误我们的事。”
“如果是真的，太子就别想翻身了。”
“如果是假的，他们本就不牢靠的结盟就会瞬间分崩离析。”
淑妃微笑道：“不管是哪种结果，对我们都是有利的。”
…………
流言蜚语，就像插上了翅膀一样飞向四面八方。
可处在风波中间的两位主人公，对此一无所知。
没想到最先听说这件事的人，居然是宁平。
宁平像往常一样，走过御花园的时候，不经意间听见几个侍弄花朵的侍女在窃窃私语些什么。
他本来没有在意，宫中的八卦永远都不间断，不过是有些人没事闲的，乱传罢了。
可他越听越不对劲，就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多听了一会。
侍女甲说道：“你听说了吗，太子殿下那件事？”
侍女乙回道：“我没听说啊，太子怎么了，不是说他很受皇上看重的吗。”
侍女丙小声猜测：“不会是要废太子吧，五皇子不是刚走吗。”
几个人围在一起小声讨论着，八卦传闻，可永远要比佳话美德更让人有讨论的欲望。
侍女甲看了看四处无人，小声说道：“不是，就是我听说，太子他跟……司礼监的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什么？！”侍女乙捂着嘴吃惊道：“真的假的啊，司礼监的人，那可是太监啊。”
有些话她没明说，可谁都知道，这样的事会传出来。
不过是下位者为了向上爬，用出的手段罢了。
宁平一早上起来，就被灌了一耳朵八卦，晨风吹得他清醒了几分，他拔腿就跑。
不行，这事，需要赶紧通知殿下才行。
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殿下与戚大人向来小心，若非有心人，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现的。
宁平赶紧跑回了东宫，撞见了同样六神无主的宁安。
宁平一把拽住宁安，大声问道：“殿下呢，殿下在哪？”
宁安苦着一张脸，说道：“影大人回来了，殿下应该在书房。”
气喘吁吁地说道：“但是，但是……”
宁平也等不下去了，催促着说：“你快说啊，但是什么，我这还有大事要找殿下呢。”
宁安小声说道：“我路过司礼监的时候，听说戚大人不见了，这事还没敢告诉殿下呢。”
“不见了？”宁平愣了愣，自言自语道：“这个时候不见了，这是要出大事啊。”
宁安这才想起来他刚才说的大事，连忙问道，“你那怎么了，找殿下什么事啊？”
宁平没答，急匆匆地冲着书房的方向去了，宁安想拦也拦不住。
…………
书房内外，第一眼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若是仔细感受，就能感知到这附近围绕着的，全部都是一流高手。
他们把整个书房围得如同铁桶一般，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任何监听手段都无济于事。
燕承昱在重生之初，就把身边的所有暗卫都派了出去，调查他所知道的重要地点，提前做出应对。
如今，也是到了该收网的时候。
影离一身黑衣，仿佛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全身上下都包的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来多大年纪，但是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他的危险之处。
燕承昱冷眼看去，这个男人从他小时候开始就长这样，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改变过。
影离从青州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面见燕承昱。
因为青州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