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川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站在不太起眼的角落,不动声色地扫过小会议室里的人。
一边看一边想着,他萧明川自认也算是智商不低,人情练达,只要他认真寻找,总能找到站在他这一边的人。
但是看着看着,萧明川惊恐地发现,除了柏家那一窝大小畜生,这些即将认亲的亲人们,有一个算一个,竟然多多少少都跟他有仇!
萧明川赶紧掰着手指算了算,梁佩珊暂时先不提了,这个他全方位无死角得罪过,从认识到现在,他简直一点没手软,可把这个表妹得罪惨了。
别说兄妹俩相亲相爱了,梁佩珊不掐死他就不错了,脑袋疼!
接着就是江暖,之前几次,偷偷摸摸跟在江暖身后占便宜,那都是小打小闹了,关键是后来在船上,他竟然抛下了绑匪手里的大侄女,他自己觉得当时是理智下的决定,可问题是,他爸不会跟他讲道理啊,回头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他的!
对了,他还跟小姑吵过架,跟表侄宋珩相互算计,争过鹏城的院子,和文氏的股份。
此外还有他大姑,还有一直不怎么对付的外甥女婿顾朝朝!
这还只是一些结仇比较深的,剩下的小摩擦他都不稀罕提。
就连刚刚才弄清楚关系的,他那新鲜出炉的表弟柏悦,他都在隔壁杂物间,嘲讽过人家不会穿墙术!
怎会如此?
明明大家认识也没多久,他到底是怎么精准地从人堆里挑出这些亲人,挨个得罪一遍的?
要不是得罪了这一群老老小小,他萧明川英明半生,如何会落到这般境地,简直荒谬!
萧明川有点儿不能接受他把自己作到这个境地,挪着挪着一转头,看到了正左右踅摸的江老太太。
江老太太根本没意识到,王伯刚才那一声“文锦书”叫的是她。
见江暖和顾朝阳一起动手,老太太怕秃头老畜生再伤着她宝贝大孙女和宝贝孙女婿,四下瞅了瞅,一把操起放在桌上的水壶晃了晃。
惊喜地发现,也不知道晚上这种基本没人用的会议室里,谁那么勤快竟然还给装了满满一壶热水。
打开壶盖一转头,差点儿泼凑过来的萧明川一脑袋。
“那可是开水,你快把壶盖盖上啊!”
萧明川吓得赶紧侧过身,捂住他那张老天恩赐的俊脸。
嚷嚷了一句,忽然想起眼前这老太太已经不是普通的老太太了,人家现在是他小姑,赶紧又把手挪开,萧明川扯出笑脸道: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水太热了,小姑您把水壶给我,您别烫着自己。”
江老太太也没想到,萧明川竟然凑这么近,忙把水壶往旁边挪了挪,她还不想浪费呢,这水得留着给老畜生秃噜毛。
又皱眉嫌弃地白了萧明川一眼道:
“别瞎叫,谁是你小姑?”
套什么近乎,她可没忘了这小王八蛋,说她是最不讲理的臭老太太!
她要有这种侄子,一天照三顿饭拿笤帚抽他!
萧明川:“……”
讨好失败,看来小姑暂时还没忘了,跟他之间那点儿小小不值一提的恩怨!
哎,不是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吗,这都过去多少个小时了,竟然还记得!
江暖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萧明川是什么意思,要不是俩人结梁子太深,她真想跟萧明川说一声,别白费功夫了,讨好她奶没用!
以为她那么记仇是无师自通的吗,不是啊,她是跟她奶学的!
确认她奶拿着水壶没啥问题,江暖扭头看向王伯,这么多人在,顾朝阳不方便下手,但是江暖就没这个顾忌了。
直接拎起王伯,屈膝照着他肚子“哐哐哐”连着来了几下,差点儿把王伯给怼吐了:“废什么话?让你说就赶紧说!”
萧明川瞄了一眼,觉得江暖简直就是个女土匪!
但即便心里骂骂咧咧,也不妨碍他赶紧又厚着脸皮凑上来,站在江暖旁边,冲王伯冷笑道:
“我大外甥女让你说呢,你最好就快点说。”
“说了,就按照我大姑的意思,给你留个全尸,否则,你不会想知道你王庸落到我萧明川手里,会是个什么下场的!”
明明萧明川也没放什么狠话,但在场的人就是觉得,这一刻的萧明川,简直一身的匪气。
再加上旁边的江暖,这一大一小站在一起,好家伙,一个家里出现俩土匪,也是没谁了。
王伯到底年纪大了,接连被打已经有些奄奄一息了。
听到萧明川这话,想起柏庸之前让他打听来的,萧家独子萧明川的经历,他知道萧明川并不是在吓唬他。
柏家和文家的产业可以没有,但他的命不能没有,他本质上是不相信任何人的,包括朱婉茹和柏城柏荣。
所以这些年,他自己私下置办了房产,存了不少钱,就是防着哪一天被文锦宁知道了,到时候可以把柏庸他们推出去,他可以远走高飞!
王伯忙努力挣扎着抬起头来,虚弱道:
“不,你们不能杀我,我没害过任何人!”
“当初文锦宁生的那对双胞胎,柏庸抱走了女儿让我杀了,我没杀她,我把她送到码头,带她来了香江,那个孩子确实就是梁佩珊,是我留下了梁佩珊一条命!”
“朱婉茹偷走了柏悦,用来代替被她掐死的那个孩子,虐待柏悦的也不是我,是朱婉茹。”
原本正垂着头的朱婉茹,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王伯:“庸哥……”
他在说什么啊,他们不是相爱了一辈子吗,不是从少年时期就互诉衷肠,发誓要一直相伴到老永不背叛对方吗?
一旁的柏庸听到这声“庸哥”,在看到朱婉茹那伤心的表情,顿时恶心得不得了,恨不得生吞了这对狗男女!
但王伯却完全无动于衷,不看朱婉茹也不看柏庸,能在柏庸面前伏低做小这么多年,王伯比很多人都更识时务。
所以心里有了决定之后,他就环顾下整个屋里的人,最后看着面前江暖和萧明川,丝毫没有拖拉道:
“还有当年在津市的事,我之前说了,柏庸从小就嫉妒文家大少爷文观棋,估计没人敢相信,柏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从十几岁起,就开始惦记文家的产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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