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王府西厢房
在这间本不该由下人住的房间里,刘嬷嬷躬身而站,垂手不语。
姜皇后的脸色很难看,冷易晏遇刺的事,让她担忧不已。
“刘嬷嬷,本宫只有晏儿一个儿子,虽然他重伤不治,本宫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本宫派你来这里,也是为了让你好生照顾他,可是你连后院都不曾踏足,你告诉本宫,你是怎么照顾晏儿的?”
见姜皇后在责怪她,刘嬷嬷心虚的双膝跪地,
“娘娘息怒,王爷不准老奴和府里的下人随意踏入后院,老奴不是不想,是不敢……”
“好了,不要再找理由了,以后你给本宫好好盯着这个晏王妃,如果她真有本事让晏儿不再自暴自弃去寻死,本宫也算是没白费这个心思……”
听见这话,刘嬷嬷暗道不好,如果皇后娘娘信任洛念惜,那这晏王府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想到这,她抿了抿嘴唇,有些担忧的低声回道:
“如果晏王妃能一心一意对王爷,那自然是好,老奴就怕……”
“怕什么?怕她真如你所言,是个妖女?”
“她身上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上次太子来看晏王爷时,老奴和府里的下人亲眼见她手里拿着便便吃……”
“休要胡说。”
“娘娘,老奴哪里敢胡说啊,府里下人都看到了,再说,您想想啊,当初洛元建想要将她嫁进晏王府时可是亲口说过,他洛家长女生性温柔,知书达礼,声如蚊蝇,步生莲花,十指不沾阳春水……可是现在这个晏王妃,她不仅走路带风,力大无穷,还会做饭,还会自己装一个造型如此奇怪的轮椅,甚至连说话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这些,都与洛元建所言不符,如果她真是洛家长女,那就说明,洛元建骗了您和皇上,那可是欺君之罪啊!”
本来姜皇后对洛念惜的疑虑已经打消了不少,可是经刘嬷嬷这样说,她也开始怀疑她。
对啊,那天她进宫敬茶时,她就觉出她的性格不像洛元建所说的那般温顺,可是当时她并未在意。
如今晏王府遇刺,虽然皇上派人去查了,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见她在那犹豫,刘嬷嬷乘胜追击,又继续添油加醋般说道:
"还有,她一介女流,昨晚遇到刺客时一点不惊慌,淡定从容的和刺客对恃,不仅如此,她不知从哪弄出千军万马来到近前的声音,她说这是皇上派侍卫来保护晏王爷,可是事后吕管家派人去查,晏王府外面连个人影子也没有,这点,也让老奴很是不解……"
这件事姜皇后刚刚已经听说了,而且皇上正在派人彻查此事。
她紧了下眉头,对刘嬷嬷吩咐道:
“这件事本宫会让皇上去查的,打今天起,你给本宫看好她,随时向本宫回禀她的近况。”
姜皇后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让刘嬷嬷颇为得意。
她当即严肃的福身行礼,
“娘娘放心,为了晏王爷,老奴定会日夜无休的看着她。”
姜皇后微微点头后,便起身,径直向外面走去。
这件事,她不得不查,她不能让任何想伤害晏儿的人有可乘之机。
送走姜皇后,小翠带着敬佩的眼神看向刘嬷嬷,开始拍马屁,
“您不是说弄两个小毛贼来试探她一下吗?怎么弄出那么多刺客来?那些刺客看身手就不一般,您可真厉害。”
刘嬷嬷瞪着眼睛回头看向小翠,
“你别出去胡说,那些刺客,与我无关,我找的那两个小毛贼,根本连王府的院墙都没跳进来。”
“啊?”
听见这话,小翠不禁一阵后怕。
原来那些刺客是真的刺客,早知如此,她哪里还有胆子在那看热闹啊?
……
昨天晚上的事,皇上详细问过吕管家,吕管家如实回禀,期间还不忘和刘嬷嬷一样,添油加醋。
对此,皇上勃然大怒,正巧这时,姜皇后也怒气冲冲的回来了。
“皇上,臣妾觉得,这个洛念惜让人生疑,应该叫洛元建来问问。”
她的话,正中皇上之意,他当即对林明摆手,
“林公公,派人去传洛元建和他夫人一同来晏王府。”
“是。”
林明转身退下去后,姜皇后不解的看着皇上,
“为何传洛夫人同来?”
皇上的脸上布满疑云,“朕怀疑这个洛念惜并非洛元建的女儿……”
他的话,让姜皇后感到后怕,她当即打着哆嗦,担忧的直搓脚,
“那她是谁?会不会是敌军派来的细作?他们已经害得晏儿瘫在床上,还想怎样?”
说到这时,她有些激动,皇上紧着眉头,提高声音提醒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性子怎么一点没变?这桩婚姻是朕亲自下旨赐婚,你一手操办,就算真出了问题,你也不应当乱了阵脚,以免被人看出端倪,贻笑大方,退一万步说,如果这个晏王妃真的有问题,咱们也要另想办法解决,绝对不能让此事成为百姓间的笑柄。”
姜皇后意识到自己刚刚失态了,忙欠身行礼,
“臣妾知道了……”
姜皇后之所以着急,是因为,晏儿重伤后,不知为何,不愿意见她这个母亲,甚至不愿意同她说一句话,如果再查出这个洛念惜有问题,他会更加的痛恨自己。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冷易晏受伤之时,他曾哭着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求皇上在自己人中彻查此事,皇上却认为他一定是被敌军所伤,还劝他不要多疑……
一向人云亦云、容易轻信别人的姜皇后也觉得他是因受伤心情不好, 才会疑神疑鬼的怀疑自己人。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冷易晏心灵上和身体上受的伤,只有他自己默默承受。
这就是冷易晏拒绝见他们,拒绝再同他们说话的原因,他们却觉得他是因受了重伤才想不开,不想见他们的……
……
洛念惜将粥熬好后,端到冷易晏床前,她看着正在瞪着眼睛看着天棚的他,悄声说道:
“冷易晏,谢谢你帮了我。”
他并未回头,而是冷冷的轻哼一声,
“我帮得了这次,帮不了你下次,接下来,要靠你自己了。”
他的话,让她很是疑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提醒过你,父皇生性多疑,母后又没有主意,如果有人在背后编排你几句,就够你吃一壶的,所以现在,你还是想想,待会该怎么解释你身上的各种不符常理的现象吧!”
啊?
他这句话,让洛念惜的眉头瞬间收紧,她不服气的看着他,
“刚刚的事情不是都解释过了?我还有哪里不符合常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