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四海似乎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
“三镖兄弟,日本人不让我们随便去后山的,我们抓来送过去的人,也没有一个活着出来。这个事情,老当家那时候就定了规矩,山寨自上到下,不准问,不准提,全当不知道。日本人投降之前,把东西都带走了,去年夏天我就进去看了,空空荡荡,连一杆破枪都没留下来。”
三镖扭头看了看我俩,我忙说:“和郑如春说的一样,应该是搬空了。”
三镖低头想了一会儿,忽然说:“大当家,小梅,这次马大鼻子过来,不是为了占领你们青龙山,也不是为了临石镇,他就是盯上了后面的军火库。”
战四海大惊:“怎么可能?那里面都空了,我可以让他上来看看。”
“你们不知道,马大鼻子身边有两个日本人,其中一个叫丁晴,日本名字前田晴子,是前田研究员的女儿。”
“那个前田还有个女儿?”
“对,她是个日本特务,既然盯上了这个军火库,说明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
战四海连连摇头:“三镖兄弟,我没骗你,里面真的啥都没有了。”
“这样吧,大当家,小梅,你们赶紧安排一下,先挡住马大鼻子的进攻,我要到后山去看一看。”
曹小梅赶紧过来了:“我陪你们一起去吧。”
“不用,这时候你们不要乱跑,时不时出去走动走动,让小崽子都能看到你们。”
说完,我们三人直接出了屋。
外面站着几个小头目,立刻钻进了屋里,看来前面的战斗比较激烈。
我们刚朝外面走了几步,就看到良子拎着食盒走过来,冲三镖一鞠躬,低声说:“三镖大哥,您这鞋,是刘师傅做的吧?我看手工不错。”
三镖一愣,忙说:“这是老家亲戚给的。”
“老家是哪里的?”
“关内。”
良子一听,当即拉着我们来到了旁边的树下。
三镖又惊又喜:“老海?”
良子笑了:“没想到是你们。”
我说刚才两人瞎扯啥呢,原来是接头暗号。这个良子,就是我们在青龙山的卧底,确实没想到。
三镖忙说:“我们也没想到是你啊!”
“前段时间和上级接头,说了你的大概相貌,现在这个情况,我也是冒险试一试了。”
炮声还在响,枪声离得比较远,但几个方向都有,看来马大鼻子的部队确实不少。我们前面的小崽子一队队扛着枪快速朝前面跑,表情都很紧张。
三镖点点头:“老海,你要冒险下山一趟,联系咱们的部队,趁这个好机会消灭马大鼻子。”
良子回头看了看:“不行啊,现在整个山寨戒严,我根本出不去。”
三镖一听,扭头对我说:“没办法了,我要向战四海表明咱们的身份。”
“也行,不用跟他们藏着掖着,明说了,以后愿意改邪归正,咱们的剿匪部队就过来灭了马大鼻子。”
三镖乐了,点点头,让我和连水月在树下等着,他大踏步又回到了水泥房子里。
几个小头目又被赶了出来,满脸疑惑。
过了一会儿,三镖出来了,战四海和曹小梅跟在后面,表情有些奇怪,似笑非笑,甚至有些迷茫。
连水月说:“也挺难为这两口子的,一大早强敌攻山,我们回来又说他们是二鬼子。这还没迷糊过来呢,咱们又成了剿匪部队,正儿八经的这个——”
她比了个“八”的手势,良子一看,也笑了。
“你们几个在山寨,可算是出了大风头,大家要是知道你们的身份,青龙山就乱套了。”
此时,他们三人已经走过来了。
战四海走到良子跟前,探着脑袋左右看了看,低声问:“良子,你也是八爷?”
良子点点头:“不好意思了,大当家。”
“这是哪里话,不要客气,我就是觉得你长得不像八爷,缺点啥儿的感觉。”
“大当家,我们也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我那些战友,大多数也是穷苦老百姓家里出来的,只不过我们没有选择上山当胡子。”
战四海连连点头:“对对对,三镖刚才也说了,都是穷苦人,都想过上好日子。”
曹小梅走过来,轻轻拉起连水月的手:“水月啊,你也是?”
“小梅姐,听三镖的话,他真是为了你们好。”
“我知道,马上我就派几个人,护送良子从小路离开。”
我们正说着,忽然听到树旁的一堆木头后有动静,扭头一看,曹宝坤探出了头。
“姐,我真不是想偷听,本来想过来问问你,我能帮上啥忙。刚才正蹲这儿想咋说合适呢,就听到你们说八爷……”
三镖笑了:“这事儿不要乱说,不然杀你灭口!”
曹宝坤吓得立刻躲在了曹小梅身后,连连点头。
曹小梅忽然说:“三镖,你们不是要去后山军火库看看嘛,让小宝带路吧,他也知道地方。”
“姐,你不怕半路我被灭口啊?”
“灭你个头,刚才三镖逗你玩呢。”
三镖摇摇头:“算了,让宝坤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前面打起来了,还是挺危险的。”
曹小梅走过来,低声说:“我明白,以后这东三省肯定你们的队伍说的算了,我和四海都有污点,不枪毙就谢天谢地了。小宝呢,就让他跟着你帮点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以后让你们的人,对他手下留情。”
我明白了,曹小梅担心自己曾经帮过日本人,以后会被抓起来,甚至直接枪毙。
三镖连连摇头:“不用担心,知错就改,不会有事的。”
这时,两个小头目跑过来,站在远处来回踱步,应该是汇报什么事。
三镖点点头:“行,宝坤给我们带路,你们抓紧安排一下,让良子下山。”
我们找了几条马枪,在曹宝坤的带领下,一路朝着后山去了。
曹宝坤说,原先有一条小路,可以通牛车。但很久没人走了,现在都长满了杂草,不方便过去。
所以,他带着我们爬过一个矮坡,指着眼前一座四面陡峭的高山说:“就在半山腰,只有一条小路能上去,姐夫一直说,实在不行,这就是我们绺子最后的堡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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