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脚下都是草地,薄雾凝结的水珠挂满草叶。
周边的植物越来越多,树木也生长的非常茂盛,它们的叶子和针叶林不一样,这里反倒像正常气候。
白茫茫的雾水非常接近水蒸气,李校的手掌在空气中摆动几下便有薄薄一层水珠。
他的睫毛上也有水珠凝聚起来,李校用袖子擦掉,他才发现裘袍已经湿漉漉的。
切换到沙蝎,水润的雾气立马铺满他的身体。
“好凉快啊!”
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相较于外面冷冽的冰川此处生机盎然。
可惜湿气太重了,不适合居住。
又向前走了十几分钟,雾气变浓了,除了脚下的草地只能隐约看见一些植物的轮廓.
呜呜~
李校好似听到了隐隐约约的鸣叫。
这声音沉长悠扬,像是大海中鲸鱼的叫声.。
李校摇摇头,这里是黑色雪山下的土地,海拔这么高哪里来的座头鲸.
可每过一会儿,这种声音便能从遥远的雾气中传来.
李校仰着头一直在寻找来源。
又走了十几分钟.
呜~嘟嘟嘟嘟....
一连串鲸鸣从头顶的云雾中传来。
悠长如远古浊风过凡宇,落声似玉壁回音入长河。
这就是深海中摇曳的精灵之语。
李校猛然转头向左边追去,薄雾和云层之中好像有一条巨大的尾巴摆荡了一下。
海量的雾气滚动起来。
是尾巴!李校看见了
这尾巴太大了,就算是鲸鱼也没可能这大.
他怀疑自己眼花了,但声音绝对是鲸鱼的声音。
李校循着声音的方追去,雾气在他眼前迅速分离,地上的草木被踩得沙沙作响。
近了,更近了,那些声音此起彼伏,好像有鲸群在海中嬉戏。
李校眯眼看向前方,一切都白沉沉的,好像有个巨大的盆地在不远处,还有雾气汇聚成巨大的烟柱从坑中弥漫出来。
难道这白沉沉的大坑是某处联通海域的水坑,所以才有鲸鱼游进来吗?
又或者说这座黑色雪山的背后就是大海,它在这里有个港湾。
昂~
李校猛停。
一道如远洋货轮般庞大的身躯从云海坠落到眼前,他们相距不过四五米,剧烈的风压如同巨浪从头顶压下来,李校呯一声被压趴在地上。
狂风足足持续了几十秒才停下,碎石和草木拍打的李校睁不开眼。
风停,他猛然从地上窜起来,三两步跑到大坑的边缘。
眼前的云雾被风压吹的一干二净,天地间一片清明。
这天坑好似一只大碗,碗中间是一片蓝绿如宝石的湖泊,无数高大的林木生长在坑底,一些火红色的晶体小山像管风琴一样朝天空喷吐着雾柱。
十数条庞大的身影在那些雾柱间嬉戏。
李校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是鲸鱼,会飞的鲸鱼。
这些生物,小的上百米如轮渡,大的数千米似岛屿,蓝色的小鲸欢快活泼摇头晃脑,灰白色的老鲸如鲲鹏展翅起落无意,它们将云雾当做海水遨游。
呜~嘟嘟嘟嘟~
又是深海中巨鲸的鸣叫,声调空灵悠扬。
盆地下方绿意盎然,喷吐的雾柱冲上云端又似大伞一样披散下来,鲸鱼群就在这中间遨游飞翔。
李校看呆了,只觉得天地之大自己是如此渺。
每次大鲸摇摆尾巴,卷起的大风都吹的沙蝎猎猎作响。
水滴从他的衣服头发之间被卷走。
“啊!!”李校放声大喊、
一条小鲸鱼听到声音,它在盆地边缘找了一会才发现李校这个小黑点。
小鱼儿脱离队伍向他游来。
这只鲸鱼宝宝的背部是蓝色的,腹部是纯白的,它的眼睛天真懵懂,明亮似一个巨大的水泡。
可就算是鲸鱼宝宝也有上百米长啊.
小鲸鱼游到天坑的边缘,好奇地看着李校。
那巨大的脑袋像是一栋大楼,水汪汪眼珠也比李校整个人都大了。
小鲸鱼呜呜叫了一声,李校感觉这声音穿透了他的身体.
“你好!”李校开心的笑起来,他努力的伸长手臂,颤抖的碰到鲸鱼宝宝的下颌。
弹弹的,润润的.
手掌轻轻的摩擦起来,小鲸鱼似乎被挠痒了,它眯起眼睛晃着脑袋。
“你好,大宝贝!”李校哈哈大笑。
呜呜~
又一条巨大如岛屿的灰白色大鲸游来,它一起一落就来到岸边,巨鲸用脑袋将小鲸鱼轻轻顶走,小鲸鱼不情愿的嗯嗯的叫了两声,才向着鲸群游去。
“再见!大宝贝。”李校使劲摆手.
这灰白色的老鲸太大了,它后背的皮肤就像是岩石,轻轻一转身就有巨大的风压袭来,灰白色的下颌上有一些触须,斑驳如石灰岩.
李校在它面前就像一只蚂蚁。
心灵启示!
云鲸(1423岁):1000/1000云鲸在天空永远不会受伤,只有落地才会死亡.
它们是天空的孩子,它们生来善良,它们智慧如深海,云鲸可以连接万物的心灵,可以看穿生死,傲游于宇宙与青冥之间。
老鲸缓缓游去,它的眼睛比一辆卡车都大,瞳孔深蓝如大海,李校感觉在它的眼中有着与人类一般的沧桑与智慧。
“我叫李校,谢谢你让我看到你。”李校对着它大声呼喊,老鲸摇曳着身子缓缓回到族群。
鲸群首尾相连,在盆地上方画成一个大圈,它们将雾气驱赶到一起。
呜~嘟嘟嘟嘟!
此起彼伏的鸣叫声如一首远古的歌谣在天地间回荡。
李校被这歌声笼罩,他仿佛能触碰到许许多多无法言说的故事,仿佛能触碰到时间长河的流动。
云鲸能与天地间的一切生灵诉说,它们善于让物种之间触碰心灵,互相了解。
这是云鲸与生俱来的本事。
草木,石头,苔藓,河流,高山,大地。
李校与它们连接在一起,他感受到石块经历的风吹雨打,他感受到河流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他感受到高山与大地亿万年的沧海桑田。
不知不觉间李校泪流满面,这一切都是生命的杰作,它与草木般一度成灰,又与山川般亘古长远。
李校的身体仿佛有某种东西裂开了,如一个石壳破碎后露出了鲜活的生命。
他的心脏跳动的更加有力,精神像被洗去了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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