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古玩城摆地摊的全都是高人，一个个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我看他，他看我，紧接着他就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黑，这是大凶之兆啊，怕是要有血光之灾，如果我没看错，你八成是招惹脏东西了。”
这小嗑唠的，我该怎么说呢？夸他算的准？还是夸他看人准呢？
“坐坐坐……”穿着道袍的商贩把身边的一个小马扎递给我，催促我说道：“老弟坐，遇见我是你的缘分，我能救你一命。”
我接过小马扎坐下来问道：“这么厉害呢么？”
穿着道袍的商贩摸了摸下巴上的山羊胡，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从贫道面前经过，贫道就看出来你是有事了，遇见了就是缘分，这个你拿着……”说着，这家伙递给了我一道符，叮嘱我说道：“叠起来放好了，随身携带能保你平安。”
我伸手接过来，盯着符问道：“五鬼运财符？保平安？拿错了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商贩都愣住了啊，足足三秒钟才回过神，问道：“你看得懂啊？我也没在上面写字啊。”
“废话。”我把符还给他说道：“符文不同我看不出来……我傻还是瞎？”
穿着道袍的商贩急忙接回我递给他的符，尴尬的笑着说道：“不好意思搞错了，重来，重来。我这里符太多了……”说话间，他已经把刚刚的“五鬼运财符”收了回去，重新给我拿了一个平安符递给我说道：“这次不会错了，这个是平安符。”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没错，这次的确是平安符，虽然是平安符，我还是挑毛病说道：“你这画符的黄裱纸下次买加厚的，叠起来放在手机壳后面不容易被弄坏，还有，你整点朱砂画符不行么？这墨汁看上去就不够高档。”
穿着道袍的商贩嬉笑道：“朱砂那玩意多贵啊，再说了，贫道法力无边，用什么画符都厉害，你放心收好就就行了，180，扫码就OK了。”
“180？”我瞪大了眼睛问道：“一张破纸你随便画了两下就要我180？我不要了。”说着，我就将平安符对折还给穿着道袍的商贩。
他根本不接了，推辞道：“这个符你都折叠了，认主了，退回来也没用了，我看咱俩有缘分，我少收你20块钱。”
“你这是碰瓷销售呢。”
“我这是随缘销售。”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把桃木剑上，我之所以认为这是桃木剑，因为在剑身上刻着“桃木剑”三个字呢，我把剑拿起来比划了一下，手感还不错，随口问道：“这个多少钱？”
商贩见我对这个剑感兴趣，直接给我讲故事说道：“你果然是个识货的人，我告诉你这把剑可大有来头了，当年我在龙虎山修行时，突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劈在了一棵桃树上，当时就燃烧起了熊熊大火，雷击木少见，雷击桃木就更少见了，这把剑是纯纯的至阳之物，只要8888你带回家。”
“八千八百八十八？你怎么不去抢啊？八十八卖不卖？”
“卖。”
在他说“卖”这一刻，我觉得我给多了，我暗自后悔，又看到了地摊上的一个八卦镜，这个商贩绝对是聪明人，我的目光到哪，他就给我推销什么，又给八卦镜编了一段故事，有了前面的教训，我直接把八卦镜压价到了个位数，这次他不卖了。
他说义乌那边发货都一百个起，他买的少，批发商都收高价，这玩意算下来折合12块钱一个了，再加上他施法开光，至少也得十五块钱。
我扫了付款二维码，输入了100块钱展示给商贩看，开口说道：“100块钱，桃木剑，八卦镜我都带走了。”
“符，平安符的钱你没给我算呢。”
“算个der毛啊？那玩意你就当赠送了，你卖不卖？不卖我就还给你了，你也别跟我说什么我折叠了符，就认主之类的话，你敢这么说，我就敢打投诉你。”
商贩无奈的摆手道：“行吧，行吧，一百就一百。”
我扫了一百块钱给他，小小的八卦镜装在兜里，平安符对折之后放在了手机壳里面，最后单手将我的“雷击桃木剑”扛在肩上，继续在鲁园里面闲逛，开始留意哪里有卖牛眼泪的。
问了几家都觉得我有病……
整个上午就在寻找牛眼泪的过程中虚度了。下午没招了，我决定去找个养牛的地方，现场去取牛眼泪，亲自弄的，总不至于弄到假货吧，这要是弄到假的牛眼泪，晚上看不到女鬼就等于我是瞎子了。
打车来到沈阳市郊的一个养牛厂，找到了老板，老板四十大几岁，当他得知我是来找点牛眼泪的时候，老板都惊呆了，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客客气气的掏出烟递给我问道：“你是干那个的？”
我也不敢装逼啊，只能低声说道：“略懂、略懂。”
老板看到我拿着桃木剑，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对我说道：“牛这种动物平时很少流眼泪的，除非是要死的时候，可能会流眼泪，这个时间屠宰场都没什么牛了，你要是不着急，明天凌晨三点过来，每天这个时间段都会有牛被送去屠宰场，你注意观察一下，应该能找到牛眼泪。”
“不行啊，有点来不及了，今晚就得用。”
老板搓手帮我想办法，嘴里嘟囔道：“这也不能现在牵一头牛送去屠宰场啊，再说了，也不是每一头去屠宰场的牛都会流眼泪啊。”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诚恳的对老板说道：“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找一头牛牵到个密闭的空间，把它拴在柱子上，我在里面点一盆火，搞点烟雾出来，这被烟呛了，眼泪应该就出来了吧？”
老板听了这想法后眼睛都亮了，点头说道：“好像可以，要不……试试？”
“试试，试试，谢谢老板，你看多少钱？我转给你。”
老板大方的回绝道：“什么钱不钱的啊，算了算了，咱加个微信好友，以后有需要你过来就是了。”
这一刻，我仿佛看到了“身份加持”的优越感。
老板找了一头牛牵到了一个独立的小房间，为了制造烟雾，他还把狗食盆拿过来给我点火用，下面是一层干草，很容易就点燃了，就在火苗起到最大的时候，一大捧湿草丢在了上面，顿时那个盆就开始冒烟。
在烟雾出现的那一刻，老板就开溜了，对我说道：“我怕呛，我去外面等你。”
他能走，我不行啊，我左手拿着一次性杯子，右手抓着牛角，试图把牛头按到火盆上方，但是这个牛也不傻，挣扎着往角落躲去，我的力气肯定是没有牛的力气大，硬生生的被牛把我拉到了角落，牛没哭呢，我先“哭”了，这烟雾是真他妈的呛眼睛啊，这点损招全都给自己用上了。
狭小的空间内很快就变得无处躲藏，事实证明，用烟雾熏牛眼泪的方式还是可取的，费了半天劲，弄到几毫升的牛眼泪。
我出来的时候，老板捂着嘴把头扭到一边，想笑还不好意思笑，我看着都难受，对老板说道：“你想笑就笑吧，但是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笑。”
老板指着我的脸说道：“你一会儿自己照照镜子吧，哈哈哈……”
照了镜子才发现……嗯，牙可真白啊。
我把这几滴牛眼泪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老板还挺贴心的，帮我找了一个他老婆用来装香水的便携瓶，特意告诉我这个瓶子是新的，没用过的，这小瓶子的确方便，用的时候直接往眼睛上喷就行了。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真的能让我看到鬼。
临走的时候，老板主动添加了我的微信，特别强调以后需要牛眼泪他管够，会提前帮我攒。
下午三点半，我灰头土脸的回到老小区，走到单元门口的时候，又看到了早上的马尾辫大妈、秃顶大爷还有几个人在闲聊，闲聊的话题就是我住的202这个房子。
我“扛着”我的桃木剑从他们面前经过，我还不忘打招呼说道：“吃了没。”
虽然不是饭点，但是这三个字绝对是打招呼的通用语。
马尾辫大妈看到我看扛着桃木剑问道：“你这是……用这个和那个女鬼搏斗啊？”
“啊，是啊。”我满满的自信，“桃木的，厉鬼都害怕这玩意。”
秃顶大爷道：“孩子啊，你是真懂还是看电影看多了？我怎么总觉得你这……不太靠谱的样子呢。”
我自信十足的说道：“大爷你放心，我都跟你说了，我姐是出马弟子，一只恶鬼而已，你看我把她弄走就完了。”
另外一个大妈搭话道：“小伙子你可别乱来了，在你之前，这房东找人做过法事，做过净宅，结果都没用，他们都说这个女鬼怨气太大了，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搞定的。”
说到这，我心里有点怂了，是真的有点怂了，因为她说已经有人来弄过了，我看着那个大妈问道：“有人做过法事了？什么时候？怎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