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损如何?”陈宇凝声问道,这一战,唯有亲自参与了进去才知其凶险程度。
兵者,实而虚之,虚而实之。
此战先以弱敌军十倍之数精锐陷阵其中,示敌以弱,待陷阵之军与敌骑厮杀胶着僵持不定久了,必会丧敌之胆魄。
彼时,再令一军从外支援,战损近半的敌军定然心疑。
行兵之法,最是重全。
孙子兵法有云: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
只有保存有生力量,才是胜利的基础。
毕玄常年领兵自然不会不知兵,且突厥军也并非死士,如此自然会撤军。
到此时才是战局真正的关键。
有言道穷寇莫追,但这句话只适应于山林地形的战场,因地形兵种的差异,显然不适用在这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
北凉有着绝胜优势的援军,若是不追上去穷追猛打,有着常年领兵经验的毕玄必然会心中起疑。
此时他还有着一万多可战的精锐,一旦知道中此疑兵之计,必然杀将一个回马枪回来,到那时局势瞬间逆转。
……
“羽林营战亡一千六百四十七人,重伤不治者十七,余者皆轻伤。”
“骁骑营战亡六百九十二人,重伤三百七十一,轻伤一百七十九。”
“守卫军五营人马,因无短兵交接,追击途中被突厥断后的哲别勇士射中七十余人,九人战亡。”
木兰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这场阻击战除却死伤惨重,留下了突厥一万一千零二十四具尸体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战获。
陈宇治下的北凉实行收缴制度是三七分成。
即所有战争缴获抽出三成用于分封将士,剩余之财则充为公用,如此才使将士用命。
然此次羽林营之功甚大,其政治意义以及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也足够深远。
可单论缴获来说,收获寥寥。
“所有羽林营战亡之将士,一律追封为从四品校尉衔,骁骑营战亡将士追封从五品都尉衔,余者守卫营亡众,追获从七品“猛士”封号。”
“此战缴获不足,各战亡将士,依照功绩,发放抚恤金,白银千两至万两不等。”
“战亡将士的父母子女,皆由总管府抚养。”
“另尽快召集工匠,在祁连山脚下修建建立烈士陵园,所有战亡将士皆入陵园,受北凉总管府祭祀。”
“月前起草的政体变革和教育预案也可以渐渐实行了。”
敦煌城,总管府。
陈宇召集一应属官议事。
议完军事,陈宇将目光转向了了民生教育发展上面。
这些政务早在月前便由陈宇提出。一个月的时间,在礼部尚书欧阳希夷的整理下,总算是定出了一个完整的章程。
大隋初建,还未彻底完善三省六部制度,也是因此,各部置尚书职,并未得到诟病和昝越之说。
“主君,依照您的意思,调整北凉政体如下:升兵部为枢密院,主官为枢密令,参知兵事。”
“效仿御史台,并不良人之职权,组建监察院,主官为监察令,监察四夷内外、百官子民。”
“设参议院,主官三人,为尚书令、中书令,门下令,分相权于三人,参议百政。”
“此三院之后,另设科研院,主官为科研令,四院合为北凉政体主体。”
“六部中去兵部后,增设学部,二十四司不变,各院部司具体官员框架在此,如今所剩下的也只有人事任命了。”
欧阳希夷奏报。
陈宇接过折子,看了一番,轻轻合上,声言道:“各部官员不必急着补齐,北凉现如今地广人稀,只有百多万人口,似参议院、吏部、市舶司这些施政的院、部、司,暂不需要太多吏属,这方面也多麻烦你多多辛劳一番了。”
“现当下最重要的是科研院和学部。”
陈宇安排。
监察院自然由统帅不良人的高肃接任监察令,领紫衣大夫衔。
科研院的科研令由鲁妙子接手,因无太多功绩暂为绯衣大夫衔。同时调通政司通政使祝玉妍为学部尚书,领绯衣大夫。
任命原阴葵派长老闻采亭为通政司通政使,加青衣大夫。
……
西域,西突厥王帐。
是夜,五营北凉精锐夜袭,战火朝天。
这已经是北凉五营和西突厥王帐第七次交锋了。
双方各有战损,但整体而言,突厥军损失有点惨重。北凉军六战六捷,已将西突厥逼离西域。
一个多月的连续交战,也使得达头心神疲倦。此时的他再无之前要将犯境之军全部留下的雄心,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撤离西域。
日前得到消息,东突厥斥三万精锐铁骑来援,被隋军骑兵拦截,伤亡万余。
就连在草原共尊的长生天萨满大祭司也倒在了大隋凉国公手上。
东突厥战神,初有武尊称号的毕玄也不得不灰溜溜的撤了回去。
早在十天前,达头便没有了交战的想法。一路西撤,奈何北凉精骑紧追不舍。
这样一来,也只有被迫迎敌。
黑夜里,金戈铁马啸声震天。不得已,达头亲自率领云帅和席应步入战场。
三个宗师上品的高手,自然有实力决定战局的走向。
但北凉军中岂无高手?
一直防备着三人的高肃从营阵后方腾空而起,黑衣玄甲,黄金面具,犹如暗夜中的猎手一般。
霎时间,梅花枪枪芒如惊雷一般闪现,朝着最前一人突刺而去。
战阵中左冲右刺的席应顿时寒毛炸起,一股无尽的危机感萦绕心头。情急之下,连忙运起刚刚大成的紫气天罗全力抵挡。
他虽然也已经步入宗师上品,但和沉浸在此境界许久的达头、云帅相比较而言稚嫩了许多。
再加上如今的高肃突破到了天人境界,这突如其来的全力一枪,虽然没有殒命,却也重伤。
一枪破敌,却也引起了达头、云帅的注意。
两人心惊,尤其是达头,早在七年前,还是宗师中品的他在玉门关前和高肃有过照面,那凌厉的枪芒,早已在他心底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虽然惊惧,但高手过招不过方寸之间,两人弃了战场,朝着高肃杀了过去。
至于被高肃重伤的席应,五营主将犹如嗅到鲜血的狼王,一股脑扑了上去。
席应是宗师上品的实力不错,但却已被重伤。五人也不弱,虽然不过传奇宗师下品,但也俱是宗师。
联手下,哪怕是状态饱满的传奇宗师上品也要认真应对。
受了重伤的席应不敌,不过数十合,便殒命在了秦彝的双锏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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