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学习成绩一直都不错,但是这个综合评分却总是不怎么高。
一来她从来不服软,那股子劲头跟大蓉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二来她犟嘴能力稍显优秀,似乎也是多少遗传了老舅华子,就没有几次能乖乖听老师话的时候,所以老师总是不喜欢她。
虽然现在的如意不被请家长了,但是在班级里也基本上是老师不想管的那一类刺儿头孩子。
“人家金蛋连续好几年都是班长,你看看你,一次都没当过。”大蓉又酸溜溜的有些羡慕的说道。
“妈,你上了那么多年班,你当过班长吗?”
小如意毫不示弱的直接回怼,惹得钟运兴噗嗤一声差点把嘴里的饭菜给喷上了桌子。
“嘿……钟如意!”
“妈妈,你虽然没当过班长,但是你看我跟爸爸都多爱你啊,可是那些当班长的人我们却一点也没爱过,所以当班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妈妈啊。”
如意见大蓉的眼睛已经立起来了,马上换上了一副谄媚的小脸,一本正经的怼的大蓉完全无话可说。
“对对对,当不当班长不重要,但是你妈妈的意思是让你以后听话点,别老跟老师犟嘴,你看看你妈妈这说一句,你小嘴叭叭叭的没完了。”
钟运兴哈哈笑着,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如意的脑门,这丫头的脾气都是被他给宠出来的。
钟妈妈今年初二就跟钟爸爸两个人一起去了达城,钟运兴他们都结婚以后,每年都是年前几个人一块去达城送礼走亲戚,过了年就都不再去了,只有钟妈妈和钟爸爸仍旧每年还是初二再回去。
一直到了初六的时候,钟妈妈和钟爸爸一回来就看到家里的门是开着的,本来以为是住在二道河子的钟运升,可是进门后,却看到了小萍带着孩子在家里。
“小萍?你什么时候来的?”钟妈妈进门看着小萍不太高兴的样子,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我跟小高吵架了。”小萍一句话没说完,眼圈就直接红了起来。
“因为什么啊?”钟妈妈微皱着眉头问道。
“年前我二嫂子把这几个月的利润全给提出来分了,小高想进一批新款,我没钱给他了。”
其实小萍的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的原因是因为小萍没有听小高的话,仍旧实实在在的记账、算账,最终大蓉和吴美凤分得的利润与小萍两口子的利润相等。
这让一直跑渠道进货的小高心生不满,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用劳力冲抵股金的约定。
“怎么会没钱呢?不是分的利润吗?”钟妈妈虽然是不懂得做买卖的道理,但是也大概能明白一些。
“我也说不明白,本金都压在货里了,利润又都分了,小高还跟我不依不饶的吵架,我都快烦死了。”
小萍说着,哗啦哗啦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钟妈妈虽然看的一阵心疼,但是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帮上她。
小萍在二道河子住了2天后,初八开业又带着孩子继续去了店里,她跟小高的争吵,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弥合的吗,总之开业之后,小萍就带着孩子跟小高回了家。
对于钟妈妈来说,大概只是‘夫妻没有隔夜仇’的简单道理吧。
只是后来的几个月里,小店的生意虽然仍然红火,但连一向不怎么参与管账的大蓉都慢慢察觉出了细微的差异,吴美凤更是对小萍两口子有了怀疑。
“你没发现现在这个售价波动的挺明显吗?”
这天吴美凤来接吉祥的时候,就当面跟大蓉谈起了小店的经营。
“小萍说都是熟客,多给了点优惠。”
大蓉虽然心里也有些疑惑,但是她并没有跟吴美凤说些什么,都是自家人,说多了、说少了似乎都不太合适。
“哼,熟客优惠给的多!那进货也是熟客,怎么进价不见降?”吴美凤一撇嘴表情不屑的说道。
大蓉没再接话,但是心里却开始有了自己的计较。
2000年初夏的那场暴雨,使得大蓉家里再次上演了水漫金山的戏码,屋子里的鞋子飘得到处都是,屋外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膝盖。
外面的雨还在下,钟运兴跟大蓉两个只能不停的用簸箕交替的往屋外铲水。
但是似乎是上天冥冥之中注定的一般,在大蓉铲水铲的精疲力尽的时候,房子的一角屋顶也开始跟着漏了雨。
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蓉的情绪忽然崩溃了,她把手里的铁簸箕狠狠地往地上一丢,趴在床上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钟运兴看着大蓉的样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一边不停的安慰大蓉,一边继续自己往外铲水,以免积水蔓延浸湿床垫。
“我要买房,我要住楼,我受够了!”大蓉哭了一会后,猛的起身坐在了床上。
钟运兴被大蓉的一句话说的愣在了原地,那时候的房价虽然还没有上涨,但是对于他们目前的条件来说,买房也仍旧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看着大蓉认真且笃定的眼神,钟运兴沉默了一会后,也十分郑重的对着大蓉点了点头。
大蓉以买房为借口,将投资到小店的股份撤回了一半,自此不再分红,剩余的一半因为一时半会还凑不齐,大蓉也同意了分批退还的约定。
“这也没有多少钱,剩下的钱怎么办?”钟运兴数着家里的存款,感觉距离买房子相差还是太远了。
“我问了玉秀了,她在公积金中心办的贷款,我们单位里也有公积金,明天我也过去问问去,看看能贷款多少钱。”
大蓉所在的纤维厂当时还没有进行改制,仍然属于国营企业,虽然效益有所下降,但是应该享有的福利待遇,职工都仍然能够享受。
“那行嘛?”钟运兴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贷款这样的字样,在那个时候还是非常罕见的。
“有嘛不行的,别人能行咱就能行,我去问问。”
而大蓉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固执’,使得她和钟运兴赶在房价上涨前的最后一年里,买下属于他们自己的第一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