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南街,姜榆姐弟俩找到了杨家。
杨师傅一家正等着他们。
“快进来吧。”
杨师傅家里没分家,老老少少一大屋子人。
加上杨嫂子从黑省回来,还带着三个孩子,宽敞的屋子都显得挤了。
“杨师傅,姜野说您要办退休了,我过来跟您商量一下工作的事。”
杨师傅点点头,“这个工作原本应该是我儿子接,但他们对汽修不感兴趣,另谋了出路。现在要给姜野顶替,他们的意思是……”
“我明白的,咱们直接谈价钱吧。”姜榆是个敞亮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杨师傅那两个儿子一听,眼睛都亮了。
“客运站竞争小,福利待遇都不错,听我爸说你们都是乡下人,能顶替这份工作,可是走了狗屎运。”
说这话的人是杨家的长子杨顺。
姜榆不是不给钱,但她却不觉得姜野是占便宜。
当初是杨师傅看中了姜野,才把他留下来。
如果他没本事,客运站也不会同意他留下来当学徒。
这么说吧,这份工作如果不是姜野接,你换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有钱也未必买得着这个工作。
“杨师傅,您直接出价吧。”姜榆不爱和他们说太多题外话。
杨师傅还没开口,杨顺抢先一步:“两千块钱,一口价!”
姜野神色冷淡下来,这个价钱超出预期了。
杨师傅瞪了杨顺一眼,“你干脆去抢得了!”
杨顺不满道:“两千是市场价,哪里高了?”
拿了两千,他们兄弟俩一人一千分了,就能从家里搬出去,不用一家人挤在一起了。
姜榆也觉得高了,她的预期价格不能超过一千五。
最后还是杨师傅给了个公道价格:“一千二,怎么样?”
他也是真心欣赏姜野,肯干肯学,把客运站的检修工作交给他,自己也放心。
姜野看向姜榆,等着她拿主意。
姜榆点点头,“我们可以先付定金,等工作的事情办好,再付尾款。”
杨师傅也没在这些小事上计较太多,答应下来。
只他那两个儿子极为不满,原本可以多要一些,偏偏他们老爹不靠谱,连讨价还价都不会。
杨师傅拿了三百块钱定金,说明天带姜野去办手续,然后再收尾款。
原本事情会顺利进行,不想到了隔天,杨师傅竟然把定金退了回来,说是工作已经卖给了别人。
姜榆愠怒,“杨师傅,你已经答应我们了!”
明明今天就要去办手续,只等尘埃落定。
杨师傅一阵无奈,嘴上不住地说着对不起。
家丑不外扬,他就不和姜榆多说了。
昨晚两个儿子嫌他要的钱太少,两个儿媳妇唾骂杨嫂子累赘,非要把她和三个孩子扫地出门。
如此鸡飞狗跳闹了一通,杨顺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另一个买家,说是能出到两千的价格。
他被逼无奈,只好和那人去办手续,虽然还在走流程,但也算是交易结束。
现在工作已经卖出去,只好对不住姜野了。
姜榆万万没想到,杨师傅竟然会如此不讲信用。
只是生气也没用,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
“姐,算了。师父,这段时间在您身边学到了很多,谢谢您的悉心教导。”
杨师傅对他心存愧疚,没脸见他,转过身挥挥手。
姜榆心情抑郁,眼看着到手的工作,就这样飞了。
“姐,没什么好生气的,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去客运站工作。”
先前他渴望有一份工作,那是因为他的生活没有飘浮不定。
自从进了城里,对这方面的需求渐渐没了。
他觉得维持现状也不错,先去修理铺当个学徒,充实自己,学到更多的技能。
“行吧,这次机会丢了,我们还有下次。”
姜野笑了笑,“是,反正我有能力,不愁没有机会。”
见他自己都不在乎,姜榆也没什么好说的。
回到家,见大家都站在院子里跟开会似的,姜榆也走了过去。
而后便听见徐丽华清了清嗓子:“我们家华,有工作了!以后我们家,就是双职工了!”
大家纷纷上前恭喜,无论真心假意,反正面子做到位了。
孙母别过脸,撇了撇嘴。
她皮笑肉不笑问道:“老徐,是什么好工作呀,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徐丽华挺了挺胸脯,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工作,她肯定要好好炫耀一番。
“是客运站的汽修工,检修那些大巴车的。”
这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姜榆。
大家都知道,姜野就在客运站当学徒,不出意外,以后是要接杨师傅工作的。
姜榆笑了笑,“原来是家华替了杨师傅的工作,真是恭喜。”
徐丽华好不得意,“姜榆,真是不好意思啊,工作这事儿吧,本就没有先来后到,人杨师傅就是觉得我家家华更合适。”
姜榆但笑不语,只是张家华出的价钱更合适罢了。
看来徐丽华家底还挺厚。
“你们聊,我先回家了。”
李嫂子眸光微闪,“这姜榆怕是不高兴了吧。”
姜婷幸灾乐祸:“肯定是,但这工作又没写姜野的名字,有变动也是正常。”
林红霞点点头,“就是这个理儿,家华是城里人,工作怎么着都得优先给他。”
徐丽华捂着嘴咯咯笑,恨不得在大院里摆上几桌。
贺飞燕回来才知道,姜野的工作没办成。
“怎么回事啊,明明姜野才是杨师傅的徒弟,没道理越过他卖给别人吧?”
姜榆耸了耸肩,“我们出的价没别人高。”
贺飞燕嘟囔了几句,觉得杨师傅不讲信用。
姜榆扯了下唇角,“算了吧。”
张家华有了工作,徐丽华觉得自己腰杆子都硬挺了。
连着几天,她天天在大院里说这事,大家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工作有了着落,她便开始找媒婆,想给张家华介绍对象。
姚媒婆一听,便说:“老姐姐,你那大院儿里不就有个合适的人选吗?”
徐丽华愣住,“你不会想说段玉珍吧?她一个二婚,哪里配得上我儿子,你开什么玩笑。”
姚媒婆笑意渐浓,“哪儿呢,你再想想。”
徐丽华把大院的人都想了一遍,最后定格在贺飞燕身上。
“你说飞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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