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向红只知道刘大勇被抓了,她的人生都没了盼头。
如果愿望能成真,她恨不得姜榆去死。
可惜,无论她怎么诅咒,老天都跟聋了一般。
林红霞啐了一声,“她向来是个心狠的,咱们大院儿有几个没在她手上吃过亏,咱们且等着她的报应!”
付向红冷冷一嗤,“她当然会有报应!”
她会好好看着,今天的刘大贵,就是明天的姜榆。
这些事,姜榆是和丁佳楠吃完饭回来才知道的。
一路回来,她便觉得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才走进大院,徐丽华便暗戳戳过来问她:“你真挖到宝藏了?”
姜榆瞥了她一眼,“您从哪儿听说的?”
“整个家属院都传遍了,说是刘大贵被抓的时候,口口声声嚷着你是万元户,手里还藏着不少宝藏。”
姜榆笑了,从刘大贵偷存折起,她就知道肯定瞒不住。
“宝藏一事纯属无稽之谈,我可没藏着东西。不过万元户嘛,这是真的。我男人工资这么高,他之前还是当兵的,万元户很奇怪吗?这只能说我持家有方,攒了这么多钱。”
“我呸!”付向红啐了一声。
她从屋里走出来,眼底跟淬了毒似的。
“你家收入高,可你也不看看你家什么条件,光是自行车都有三辆,电视机收音机齐全了,这样的花法,你还能攒下一万块钱?除非你跟你男人贪污!”
林红霞帮腔道:“你嫁给小贺之前,小贺也不是个省的,也不见得能攒下多少来。”
姜榆觉得她们莫名其妙,“我怎么攒的钱,需要跟你们解释吗?你们算什么东西,跑来质问我,可不可笑!”
付向红脸色铁青,她确实没有立场。
“你私藏这些物件,就是资本家!人民的吸血鬼!当初蒋副科长根本没做错,你就是贪污了这些东西!难怪你当时不敢让他们进去搜,因为你心虚!”
姜榆懒得和她纠缠这个问题,她又不是罪犯,就算是,也轮不到付向红来审问。
“付向红同志,就算你往我身上扣再多帽子,那都只是你的臆想。这么想审判我,等你有这个资格再说。”
因为刘大贵被抓,付向红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姜榆成了最好的发泄对象。
可姜榆情绪稳定,没被她激怒,更没有丝毫害怕。
“向红,你这就有些偏激了。归根结底,你男人被抓也不是因为姜榆,是他自己行事不端。他不和张春花接触,就不会有今天。”
徐丽华虽然眼红姜榆家的钱,却也只是眼红。
不是她的东西,肖想也没用。
付向红冷笑,“不是你男人被抓了,你当然可以说风凉话。”
徐丽华气得不行,干脆不再劝她。
“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姜榆可不管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该收的账一点没忘。
“刘大贵之前来我家偷东西这事儿,你们都没忘记吧?到时候我会让贺庭岳去说明情况,一并和他算账。”
林红霞气结,“你有没有良心,你咄咄逼人,也不怕把向红一家逼死!”
“你们往我头上扣帽子的时候,可没想过会不会把我逼死,我什么时候给了你们我很宽容的错觉。”
姜榆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这也不是他们头一回见识到。
刘大贵敢坑她,就别怪她心肠狠。
付向红走后,姜榆挖宝这件事还在家属院持续发酵。
一面有人眼红她挖到的宝贝,猜测她自己留了多少。
一面有人笃定她留了不少,不然怎么可能成为万元户。
这些怀疑愈演愈烈,仿佛姜榆已经成了罪人。
发现了宝藏就应该全部上交,她凭什么私藏。
私下交易,是投机倒把的行为,这就是犯罪!
这个机会,可不就被魏楠抓住了。
他铆足了劲儿找姜榆的错处,没想到她自己送上了门。
但他作为宣传科的人,主动为难姜榆,容易被抓话柄。
这时候,由薛厂长出面是最合适的。
薛厂长对姜榆和贺庭岳成见已久,他只需要稍加挑拨,便能把那五分的不满,扩大到十二分。
因而,才有了厂里今天这个紧急会议。
姜榆因为请假,没有出席会议。
然而会议上,却处处不离她。
“无论是厂里,还是家属院,现都因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我当然相信姜科长不可能做出监守自盗的事,可其他人不信,我建议姜科长自证清白,以自身为榜样,说服大众!”
贺庭岳看着薛厂长义正言辞的模样,混不吝地笑了起来,对薛厂长不满的眼神视若无睹。
“监守自盗?这四个字用得似乎不准确。”
本就不是厂里的东西,要不是姜榆发现,还不知道在哪里埋着。
“我媳妇儿把东西上交厂里,还要被人质疑,往后谁要是再发现这些,还不如自己留着。”
郑厂长轻斥:“庭岳!”
苗石兰点点头,“姜榆的无私贡献缓解了厂里财务紧张的问题,我们反过来质疑她,这和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薛厂长立马道:“这怎么能是质疑呢?这是为了姜榆同志的清白!我们要是什么都不做,任由流言发酵,岂不是对她不利。”
郑厂长还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是不赞同查的,这会寒了姜榆的心。
然而薛厂长早在提出召开会议之前,便把事情捅到了纺织工业革委会。
郑厂长正欲否定薛厂长意见之时,革委会副主任焦宗耀强势插手,认可了薛厂长的提议。
“不把这件事平息,往后群众会怎么看待国棉厂?我们正值关键时刻,要杜绝一切隐患!”
他的手段比郑厂长强势,若是有革委会钱主任在,郑厂长还能找他帮忙。
偏偏焦宗耀出现的时间点,恰逢钱主任出差,不在北城,纺织工业革委会成了焦宗耀一言堂。
“焦副主任,我还是不建议……”
“老郑啊,这么多年过去,你这心肠还是太软。”焦宗耀打断他。
薛厂长笑了声,“郑厂长一向奉行以人为本,这得罪人的事,就只能由我来做了。”
焦宗耀瞥了他一眼,“那就交给薛厂长吧,好好办,这么多人都盯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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