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头的话,元老太还是听进去了。
小孙女儿的钱她本来就单独放着就是上次给她的八文,她也单独放着了,还把元老头的四文扣出来放在了一起。
都是小孙女儿的,谁也不能拿走。
笙宝昨夜听见的最后一句是家里的钱还是不够买牛,然后梦里,她就捡到了很多钱,醒来差点哭。
因为钱又没了。
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梦,不是真的。
今儿元大郎要带陈玉竹去大囤村。
笙宝也想去。
因为去陈家能路过肉摊,没钱买肉的笙宝想去看看。
看看又不要钱。
小五见了,并不想跟着去,老大夫家的苦苦药威力很大,不生病时,他连药味儿都不想闻。
笙宝就捣腾着小短腿跟在大哥大嫂后头。
元大郎一个晚上都很兴奋很激动,他要有孩子了。
第一次当爹的人,太过激动,昨晚上兴奋了大半夜没睡着,睡着了又担心陈玉竹不舒服。
一路上,他就像老母鸡护崽子一样,小心的伸手护着陈玉竹。
他娘生弟弟的记忆已经久远,二婶生妹妹的经历却还历历在目。
元大郎记得,当初二叔就是这样护着二婶儿,生怕二婶磕到碰到一点儿。
比老母鸡护小鸡仔还护得严实,就这,二婶有一次还差点摔了。
全家人都差点儿吓傻。
元大郎觉得他这架势和二叔还差得远。
陈玉竹又甜蜜又负担,甜蜜的负担大概就是她这样了。
“我没事,可能就是吃坏了肚子。”
“吃坏了肚子也要小心,万一不是呢。”
笙宝跟在两人身后,她人小腿短,一点也不介意两人走得慢。
春暖花开,枯黄的大地裹上了绿装。
笙宝走着走着就蹲下去扯两根草,走着走着又蹲下去掐一朵小野花。
抬起头来时,大哥还跟大嫂站在原地说话儿。
笙宝见了,就专心地扯着自己的花草。
看见那些在陈大夫家院子里看到过的花草时,笙宝就扯了草放进怀里。
爷爷奶奶他们都不要,不知道一会去拿给陈爷爷,陈爷爷收不收?
要是能花两个铜板收那就更好啦。
笙宝低着头,走着走着脚下的路就偏了,从正前方偏到了右前方。
“我和爷爷学过一些医理,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自会爱护他,你要是每天都这样,我,我会很不自在,也会变得和你一样紧张。”
“媳妇儿,你别紧张,我来紧张就好。”
陈玉竹就看着元大郎,“我看你紧张我就会跟着紧张。”
要让我不紧张,你先放松让我看看。
元大郎对上媳妇儿漂亮的大眼睛,缓缓呼出一口气。
小两口成亲不到两个月,正是相互熟悉蜜里调油的时候。
啥啥啥都合适,感情升温得那叫一个快。
元大郎发现,媳妇儿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就忍不住的心软。
陈玉竹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儿,除了床上,她用这个眼神看元大郎会被折腾得更狠坏,其他时候她这样看着元大郎,元大郎就会听她的话。
“媳妇儿,我放松,你自己慢慢走。不对,是咱们慢慢走,笙宝腿短儿,走快了她跟不上。”
元大郎说到妹妹,下意识去看坠在后头的妹妹,这一看……
“笙宝?笙宝呢?”
陈玉竹也惊了,转头去看。
“笙宝!不许动!”
元大郎视线内终于出现妹妹的小身影时,笙宝正蹲在河边撅着屁股把草拔得费劲,眼看一不小心就会往后倒进河里。元大郎心差点没从喉咙口跳出来,叫住了妹妹他再顾不上媳妇箭一样的飞了出去。
陈玉竹也吓到了,元大郎那声笙宝不许动吓到的。
然后陈玉竹也想起来上次笙宝掉河生病的事情,那时她还没和元大郎相看,但她爷半夜被元家人带走的事还历历在目。
笙宝手里扯着草,被大哥这一声吓得,小身子歪了歪,好在她现在又长大了一些,身体的平衡力比以前更好,加上手里的草还没扯断,她只是身子歪了一下又稳住了身子。
元大郎却被她吓得冷汗都下来了,冲上前一把将笙宝抱进怀里,想拍她屁股一下又舍不得。
“你怎么跑到河边来了?河边多危险,奶奶要是知道你到河边来……”
笙宝打了一个抖,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河水,立马转头对着大哥竖起一根手指,“大哥,嘘。”
元大郎:“……”
“大哥,我们快走,我害怕。”
上次呛水的记忆不能回想。
元大郎抱紧了怀里的人儿往前走,“现在知道怕了。不是让你跟着我们走,看你走的路。”
笙宝冲着大哥乖巧地笑,拉开衣服给元大郎看怀里乱七八糟的草,“大哥,你看,我摘的。”
那些草是真的乱,有拔断的,有连根一起拔起来的。
元大郎嫌弃得眉头都打了结,“妹妹,奶奶才给你换的干净衣服,你这么快就弄脏,当心回去被揍。”
说着元大郎就要给笙宝把草都拿出来丢掉,笙宝立马护住胸口,“不丢不丢。”
陈玉竹走过来,看见元大郎要把笙宝惹哭立马拍了他一下,“你别招妹妹哭,当心挨揍,小姑衣服脏了,回头我给她洗一洗就是。”
“那不行,媳妇你现在不能洗衣服吧,水太凉了,回头我去洗。”
三人说着话继续往前走,元大郎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笙宝下来走路的请求,坚持背着她走,害怕一个错眼这娃又跑到河边去了。
韩野一出家门远远看见笙宝的身影,他立马挥舞着小手呼喊,奈何距离太远,风声水声淹没了他的声音,笙宝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大哥,肉肉。”
笙宝趴在元大郎背上,指着大囤村入口的肉摊。
“那些肉肉好可怜啊,都没人买。”
“你有钱买吗?”元大郎问。
“没有。”笙宝这一刻,难过达到了顶峰,要是她的钱没有全部给奶奶,她就有钱买肉肉了。
笙宝艰难地把目光从肉摊上移开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买药要钱,陈爷爷会跟她买药,吧?
正在院子里和孙子们晾晒药材的陈老大夫突然打了个喷嚏。
“爷爷着凉了吗?”
陈老大夫揉揉鼻子,“没有,可能是孙女儿想我了。”
陈大郎和陈二郎:“……”也可能是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