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没想到一个不打眼的小东西,还能闹出这么大风浪。”
“他们北澧热闹啊,藩王协助太妃私藏尸体,卖国十年,只为复活死尸。将军府的嫡女,嫁进敌国东宫又跑回去受百姓礼拜。他们还有什么戏码是孤不知道的?”
眼看他眸中光芒越来越盛,上官玄瑛脸色渐暗,不禁出声警告。
“国不可一日无君,殿下最好——”
“谁是君?孤是太子,君是那个老不死的,还好好躺在宫里呢。”他打断了他的话,扭头叫人牵来马匹。
“玄瑛啊,你通知武太妃做个交易,事情结束后,孤把活人蛊亲手奉上。”
“贺兰弋,你!”
上官玄瑛气的直呼其名,等他的腿脚来到门外时,那一人一马早没了踪影。
“阿丁阿丑,跟上殿下看护他!”
他朝天空唤了一声,看不见的深夜传来一声“喏”。
数道黑影一闪而过,直追贺兰弋而去。
北澧,仰怀县,夜色深沉,一队黑影自河滩登岸,潜入一处农庄内。
农庄内的打手毫无警惕,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只余一人还在辛苦鏖战。
刀光剑影中,一道紫袍高高瘦瘦立在月色下,浸着如水的明月一步步朝庄内走来。
冷光里,他一双玄中带蓝的瞳折射出骇人的倒影。
“住手吧,总得留个活口给那老女人报信。”
他清瘦的手扶起气喘吁吁的护院,一张笑脸人畜无害。
“劳烦你跑一趟,回去告诉武君眉,仰怀县这处伶仃窟,孤帮她守了。”
一夜萧杀悄然无声,京城上下都沉浸在沈将军归京的喜事里,无人察觉某处已经悄然有了变化。
腊月初三,宜婚姻、出行、访友、搬家、打。忌,安床、作灶、打猎、安葬。
京郊外一处浅滩上,车马长队刚刚歇息整顿,黄衫女子带着丫鬟下车,朝上游水源走去。
她生的窈窕绰约,脸有些清瘦,杏仁眼微微上挑,是个果断干练的模样。
目光流转间,清冷如兰,又比兰花多了丝烟火气息。
“大小姐,等等奴婢。”
“你慢慢走就是,追我做什么。”
黄衫女子在前头走,丫鬟在后头追。
她站在高处眺望,眼看京城城墙就在不远处,掩映在山峰转角相接的天际,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到。
“您当心身子,咱们有二小姐一个体弱的就够忙了,您要再病倒,今晚宫里的接尘宴还怎么去啊?
丫鬟拿着厚厚的貂裘斗篷,一股脑给她套上。
“我知道。”
她嘴上说着知道,脚下一刻不停:“你看,前头那坡上有山茶树,花还没落,摘些花回去,二妹妹看着也开心。”
秋霜无奈道:“老爷还吩咐了,不要出去太长时间。这地方靠近仰怀县,闹山匪,万一碰上了,您有嘴都说不清。”
“什么?仰怀居然还闹山匪?”
沈月瑢略带惊讶,她在南疆多年,顶着沈将军嫡长女的身份,别说山匪,真正的绿林大盗看见她都得礼让过去。
都好久没听过山匪这号角色了。
“咱们回去吧。”
秋霜不安地看了一眼远处的马车,她们已经走出很远一段路了,大概喊都听不见。
“呜——!”
突然,一声鸟啼乍响。
沈月瑢吓了一跳,脚下一跄,沿着浅坡滚下草地。
秋霜眼疾手快,倒是抓住了她,可她力气不够,也跟着滚了下去。
仿佛是老天注定,主仆二人一抬头,就看到前面不远,十几个彪形大汉手持大砍刀看着她们。
大汉们穿着颜色一样的麻布坎肩,一看就是山匪,他们脚下,横七竖八躺着五具尸体,看穿着都是镖师。
镖师?
沈月瑢一个激灵,瞥眼看向另一边,三辆大号镖车停在路边,箱口大开,里面全是金银珠宝。
“哟,老子就说,今儿气运好吧!”
匪头子是个麻子脸,个不高,双手极大,他叼了根草梗走来,脸上邪笑不止。
“老子我今天出门时,头上有两只喜鹊。这不,劫完镖又来了个美人,钱财,女人,老子全占了!”
“哈哈哈哈!”
沈月瑢瑟缩一下,心道不妙,抱着秋霜一步步往后退。
“你们别过来,我是将军府的嫡长小姐,小心我父亲带兵扫平你们山头!”
山匪们当真顿了顿,互相看了一眼。
“大哥别当真,谁不知道沈家在南疆,怎么会出现在咱们仰怀县。”
“就是,这小娘们肯定是吓唬我们。”
匪头子摸摸下巴,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
“你不是将军家小姐吗?来,打得过老子,老子放你走,打不过……哈哈。”
“管你是哪来的,都得陪老子和老子的弟兄们睡觉!”
说着,他朝主仆俩一指:“你们谁先来?”
秋霜头摇得像拨浪鼓,表情快要哭出来了。
“我们小姐不曾练过武,怎么办?”
“怎么办?”土匪们哄堂大笑,“那就回去伺候爷们呗!”
沈月瑢脸色煞白,紧张的掐破了手掌,她想跑,可腿脚一软,差点扑倒在地。
怎么办,难道真要把自己交代在这?
就在这时,她们头顶上忽然传来一个清鸿嗓音。
“伺候什么?”
主仆二人同时抬头,脸上是一瞬惊喜。
“二妹妹?!”
“二小姐?!”
说完二人就变了脸,吵闹着让她快走,快点回去找救兵。
山匪们看着凭空冒出来的女人也愣了。
这他娘的长得也太好看了,脸蛋小巧,脖颈细长,眉眼深邃,睫毛又长又密。
最得意的是那把杨柳腰,细的不盈一握。
没想到突然多出个人来,而且还是个姑娘,土匪们笑得合不拢嘴。
“好事成双!今儿弟兄们可不用抢了,咱们女人管够!”
“跟着大哥可太有福气了!”
沈月瑢急的不行,一个劲催妹妹快走,偏她没听见,神色愣怔,看人恍恍惚惚,似是神智不清。
秋霜叹了口气:“大小姐别叫了,老爷说她水土不服,病情还没转好,这正犯病呢。”
他们这些人各说各的话,沈雪环听的一个头两个大,干脆爬了下来。
“你们一个一个说,我听不清。”
见她也下来了,沈月瑢凄然闭上眼睛,唯一的救命机会就这么溜走了,既然逃不掉,那她理当担起沈家嫡长女的责任。
她朝前站了一步:“你们有事冲我来,放她们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