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先从箱子上下来,好好站着说话。”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她都替他丢人。
“不,公主,您要是不答应,我就赖在这上面一直不下来。”赤墨神君像只八爪鱼紧紧的抓着箱子不放,像是有人跟他抢一样。“你们要是非送过去不可,就连箱子带人一起抬去魔族。”
“你,”凰久儿眯着眼睛,怒视回扫。
她想打死他行不行?
三个人,一个趴着装死不动,一个死瞪着不眨眼,还有一个像根铁焊死在那只知道喘气。
诡秘的一幕维持了半晌。
最后,凰久儿长袖一甩,又出现另一个箱子,她咬牙道:“既然你想趴在上面,那就继续趴着吧。”再转头对着白司神君,“白司神君,将另一个箱子里的东西送去魔族。”
两个箱子一模一样。
赤墨神君依然没动,好像对另一个箱子一点也不好奇,实则在心里早就盘算了又盘算,斟酌了又斟酌。
最后,还是决定守住眼下的。
第一,以公主对墨君羽的感情,肯定是想将最好的都送给他。
第二,这个箱子里,他已经摸清楚了,有二十件宝物。
第三,谁知道公主是不是诓他的,说不定另一个箱子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赤墨神君心里得意一笑,自以为识穿了凰久儿的套路。
怎料,当白司神君慢悠悠踱步过去,再慢条斯理的将箱子打开,最后,用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出箱子里的东西时。
第一件,赤墨神君老神在在,不为所动。
第二件,赤墨神君眼都不眨,依然淡定。
直到第五件,离月银鞭。
赤墨神君倏地一下,翻个身坐起来,但还是坚持没有下来,仅坐着。
凰久儿眼风中懒懒的瞧着他这一举动,不由得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才第五件就不淡定了,要是听到后面的那还不得抽风。
第六件,佛母紫金枪。
当白司神君好似古琴般悠扬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出“佛母紫金枪”五个字,随之而后的是,赤墨神君似发疯的一声尖叫,“啊!”
他终于从箱子上一蹦跳下来,风一样的奔过去,趴在箱子前瞧,同时,嘴上还死倔,“不,我不相信,一定是你们两个合起伙来骗我。”
只是一瞧,接着,白眼一番终于晕过去。
凰久儿扯了扯嘴角,无语。
白司神君有点同情他,“公主,你看他,这可怎么办?”
“不用管他。”凰久儿拖着香腮,眼神慵懒,轻飘飘的从赤墨神君身上收回视线,诡异一笑,“正好趁着他昏迷,将这些东西都清点好,省的他聒噪。”
“嗯,有道理。”白司神君马上会意过来,“再过两日,就是我那徒儿继位魔君大典,我这个当师傅的提前一两天过去庆祝,也不过分。”
说的同时,眼神似有若无注意着赤墨神君,再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
果然,见他眼皮一跳,眼睫毛就跟着抖起来。
接着,白司神君假装继续清点箱子里的东西,瞧了瞧,又叹息,“公主,东西太多,臣还是先带回去,等清点好了再将详细的单子递过来。”
“嗯,你看着办吧。”凰久儿懒懒一声,起身,似准备离开。
而躺在地上的赤墨神君,似掐着时辰,正好在这个点幽幽转醒。
一只手好巧不巧的攀在了箱子边缘,也恰好阻止了白司神君准备盖上箱子的举动。
“咦,赤墨神君你醒了。”白司神君惊咦一声,再不好意思的续道,“劳驾将手拿来,要是压着你就不好。”
赤墨神君心里气的要死,什么人啦,他都晕倒了,也没一个人来扶一扶,不扶也就算了,连扶个箱子也不让。
他就不拿开,拿开了箱子里的宝贝就没了。
“哎呦呦,我头好晕。”赤墨神君攀着箱子,慢悠悠似虚弱的很,从地上爬起来,“公主,臣失礼了。”
“嗯,你确实失礼。”凰久儿又重新坐下。
赤墨神君嘴角一抽抽,“那臣就先告退。”似想起什么,“哦对了,箱子我带走了。”
“赤墨神君,你拿错箱子了,这不是你刚刚选的那个。”白司神君似好心提醒他。
赤墨神君关箱子的动作不停,麻利的很,嘴上喃喃低语,“错了吗?没错,就是这个。我怎么会搞错。”
凰久儿心里真是又好笑又好气,跟在她身边怎么就没几个正常人。
瞧瞧这货,为了一个箱子又是晕倒,又是装疯卖傻,真是比戏台子上的戏子还会演。
让他掌管财政,真是委屈了他。
“没事你们都下去吧。”凰久儿这一句,算是将这事揭过的意思。
本也就没打算将箱子里的东西送去魔族,送多了对他也是一个负担。
再说了财不外露,像这种盛典中送的礼,一般都是公开的,有谁会将宝贝全部展现出来让外人瞧见。
凰久儿又不是傻瓜,送给他的东西,说白了就是换一只手管着,到底还是一家的。
得了凰久儿这一句话,赤墨神君喜上眉梢,笑的合不拢嘴,也不装了,长袖得意一甩,将箱子收入囊中,再毕恭毕敬,“那臣就先退下了。”
白司神君也收好东西,跟着出去。
书房外,两人并肩而行。
赤墨神君瞧了一眼白司神君,又打起了他的主意。不,是打起他身上东西的主意,“白司神君,我在里头跟公主说的话,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哪一句?”白司神君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是那一句。”
“说明白点,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不透你的想法。”
“我说送送心意就行。”
“那行吧,将你的心掏出来送过去。”
“你!”赤墨神君气结,突然无话可说。
两人又在一起走了一会,分开之前,白司神君突然顿住,赤墨神君也跟着停住,脸上有着不解。
“赤墨神君,适可而止。”白司神君朝他一望,语重心长,“我知道你是为了神族好,但你也要记住,公主宽厚仁善,不代表她没有脾气,惹火她的后果,你承担不起。你应该知道她最在乎的是什么。”
公主最在乎的就是他徒弟,送给他徒弟的东西,赤墨神君都敢打主意,那不是主动伸长脖子让人砍一刀,找死呢。
赤墨神君也并非不清楚,之所以有恃无恐,一是丈着凰久儿的善良,二是他并非私心。
凰久儿就算生气,也只会小惩戒他一番,不过适可而止倒是真的。
再作下去,恐怕宝贝还没捂热乎,就要再掏出来。
不行,他得赶紧将宝贝送进宝库。
赤墨神君加快脚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