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凌晨四点。
更深露重,正值一日之中温度最低的时刻。
草木枝叶上接满了露水,漫到边缘,悬悬欲滴。
空中,秋风还在不断肆虐,呼啸而过。
在这种环境下,普通人只怕已经冷得恨不得裹上几床棉被了。
可小院里,身上不着片缕,只在重点部位缠了一条毛巾的沈太平却像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仍旧直挺挺站在原地。
并不是他感觉不到外界温度。
而是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可能存在于身后的那只诡身上了。
诡物带来的致命威胁,让他忽略了气温。
毕竟,比起别的什么东西,还是自已的小命最为重要。
这时候,天空中的云层缓缓飘走,露出藏在后边的月亮。
银色月光洒下,照在小院中。
为沈太平提供了一点视野上的帮助。
恍惚间,借着月光,心思一直放在身后的沈太平通过余光看见,自已身前地面上出现了一块白色光斑。
他犹豫一下,快速转动眼珠,看了一眼。
果然没有看错,的确是一块光斑。
可是,这东西明明之前没有的。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难不成,和洒下的月光有关系?
就在这时,一朵云飘过,再次将月亮藏了起来。
随着月光被云层遮住。
地上那道光斑也随之消失。
“还真是和月光有关!”
沈太平顿时一惊。
马上联想到那只被一劈为二的猫。
以那只猫的伤口来看,绝对是利器造成的。
这么看来,那只诡的身上应该就有这样一把利刃。
换句话来说,地上那道光斑很可能就是月光洒下,照在身后诡物的利刃上反射出来的。
“它真的还在后面!”
沈太平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就在这时,遮住月亮的那朵云终于飘走了。
月光再一次洒下。
可这时候,沈太平却发现,身前地面上那道光斑已经换了位置。
来到靠远偏左一点的地方。
发生这种变化,只能是一种情况——利刃的位置发生了变化。
结合月光洒下的角度,沈太平在一瞬间就确定,那把利刃此刻
他一下了就想到一个画面——一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诡物高举着利刃。
沈太平心中顿时警钟长鸣,心神俱震。
他想也没想,一个纵身,就往旁边的衣服扑去。
反正诡物已经准备动手了,他再站着不动,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就在他飞扑的同时,嘴里也没闲着。
爆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喊声:
“救命!”
唰…
与此同时,小院中也响起一道尖锐的破空声。
飞在半空中的沈太平刚听到这声音,就感觉背后一凉。
“糟了,还是被砍中了。”
扑倒在地后,他一个驴打滚,滚了一圈。
顺手将衣服拿走。
等重新稳住重心后,他已经距离之前的位置有三四米远了。
后背的剧烈痛意也随之传递到大脑。
嘶…
倒吸一口冷气,强忍着痛意,沈太平摸了摸后背。
发现只是一道不算太深的伤口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一把掏出放在衣服里的符箓,抬起头,看了过去。
这时候,那只诡物的面目也在朦胧的月色中暴露在他眼里。
这只诡物的外形和正常人十分相似。
如果不是浑身缭绕着黑气,周身沾满了血迹。
说是正常人也不为过。
可是就在下一秒,当沈太平看清诡物脸的一瞬间,突然就愣住了。
“怎么会是他!”
他猛然发现,这只差点要了他小命的诡物居然长得和那位失踪的熏肉店老板杨友德一模一样。
之前在户籍室,沈太平已经见过杨友德的照片。
照片上的杨友德愁眉紧锁,显得很是老实本分。
而这只诡物,周身散发着幽冷的气息。
脸上有的是漠视一切的表情。
特别是他的两只手,已经变得乌黑。
月光照上去,似乎也被那种幽深的黑给吞噬,极为诡异瘆人。
两者除了长相以外,可以说毫不相关。
可当沈太平深深看了诡物两眼,就心头一沉。
他多年以来的经验告诉他,这只诡恐怕不是长得像杨友德,而就是杨友德本德。
月光下,已经化作诡物的杨友德在张牙舞爪的黑气衬托下,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刚才那一刀没有杀掉沈太平,他
被杨友德冰冷的目光一注视,沈太平就感觉周身上下被无数根针扎一样,刺痛难当。
想也没想,立即扔出几张符箓。
化作火球的符箓一瞬间就撞到杨友德身上。
可惜的是,火球并没有什么作用。
除了将杨友德周身的黑气击散,连让他停下脚步都做不到。
并且,黑气在散去之后不到一秒钟,又恢复过来。
沈太平顿时傻眼了。
“他奶奶的,怎么又是这种货色,难不成我八字和这涌泉镇不合吗?”
无往不利的符箓在这涌泉镇已经连续两次失效了。
这简直不给他这个靠着符箓吃饭的诡道传人一点活路。
杨友德越走越近,距离沈太平只有不到两米。
这时候,沈太平也回过神来,赶忙朝陈立的房间跑去。
既然符箓没有作用,现在只能靠陈立房里的那位大神了。
只是,被沈太平逃过一次,杨友德似乎不想再给他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没等沈太平拔腿,他猛地加快速度。
一刀挥出。
唰…
已经转过身的沈太平听到这声音,再想要躲避已经晚了。
他感觉自已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一样。
全身被一股冰冷的气机锁定,不能有一丝动弹。
“我命休矣!”
沈太平面色惨然,目露绝望。
就在这时,小院中忽然响起“咻”的一声。
不等沈太平反应,他又听到陈立急切的喊声:
“沈老头,还傻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沈太平如梦初醒,连滚带爬朝前跑去。
来到陈立身边,他还惊魂未定,哭丧着脸,道:
“你们怎么才出来啊,我差点被他搞死。”
陈立闻言,瞥了他一眼,撇撇嘴,道:
“这不是还没死吗,着什么急。”
说罢,不再理会还在抱怨的沈太平。
转过头,神情紧张地看向拦住杨友德的孟婆。
其实,刚才杨友德来到院中的第一时间,孟婆就已经发现他了。
孟婆叫醒陈立,告诉他,杨友德和之前的他们遇见的两只诡不一样。
以他现在的实力,恐怕难以和杨友德正面抗衡。
出于这个原因,陈立没有马上让他动手。
而
要不是见沈太平实在坚持不住了,或许他俩现在还在房间里观战呢。
场中,孟婆使用诡发,将杨友德的手给缠住后,并没有止步于此。
顺着手,诡发如盘蛇一般,迅速将杨友德缠住。
奇怪的是,杨友德并没有反抗,仍旧直勾勾第看着远处的沈太平。
就这样,眨眼间,杨友德就被裹成了一个黑茧。
见到这一幕,沈太平长出一口气,软软坐了下去。
陈立脸上也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
不是说对付不了吗,怎么一下了就把杨友德困住了?
没等他把这个问题问出来,远处的孟婆僵硬的脸上突然露出急意,大喊道:
“老板,快跑!”
话音未落,那枚黑茧已经撕拉一声,碎裂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