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江湖,不能惹三种人,和尚,女人,还有小孩。
虽然这个世界未必有这样的说法,但只要不是傻了,也就能够明白,越是看上去弱小的人,能够在江湖行走,也就一定有着某种依仗。
就像是此时的王梁,他手边放着一把刀,出现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庙,怎么看怎么不正常。
就连花敏材和焦源,都是一路追赶才来到了这里的,但王梁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可王梁周围也没有别人的痕迹,同样看上去也颇为自在,这显然不是一般的小孩了能够做到的。
真正让花敏材注意的是,他往日里非常敏锐的直觉,到了现在既然不起作用,既是感觉不到危险,同样也不觉得安全,准确一点来说,就是虚无,甚至在他进入破庙,看到王梁之前,他都没有察觉到,破庙里面还有一个小孩存在。
这显然很不寻常,但王梁却知道是怎么回事,在他以唤星术吸收太阳之力后,周身就会形成一个看不见的场域。
在王梁警觉的时候,场域内发生的一切,他都可以一清二楚,但当王梁放松的时候,场域就会掩藏王梁的气息,令他哪怕不隐匿踪迹,也能够达到一种隐匿的效果。
而且,就算有人察觉到了这种场域的存在,也不会当成一回事。
正常人可能会在意毒蛇,野兽,匪徒,乃至洪水火焰,可是却没有几个人去在意撒到身上的日光,穿透云层的光线一类。
王梁的场域就是由太阳之力所形成,可以完美地融合进空气之中,就算有人看到了,也根本就不会想到它真正存在的原因,甚至都很难去在意。
眼前的花敏材,能够隐约感觉到王梁的不凡之处,已经说明他足够警惕了。
眼前的仇杀,王梁无意掺和其中,他这几日在山间野道行走,心平气和,重新感受到大自然的宁静,原本那种想要打打杀杀的念头已经放了下去,也就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事,不用管我。”
“我……”
花敏材有些无语,哪怕他再是心大,也不想要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动手,手中握住的狭长
“一个小屁孩,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一声大喝中,原本就已经负伤的焦源突然暴起,他袭击的方向,不是花敏材,而是王梁。
尽管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焦源能够看得出来,花师兄似乎是对于眼前的这个小孩有些顾忌,既然如此,将其擒拿下来,会不会就能够取得一线生机了呢?
生死危机之下,焦源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往王梁扑来,一只手就往王梁的肩膀抓了过去,另外一只手持刀,可能是没有在意王梁有可能的反抗,也可能是封住王梁逃走的位置,焦源自觉已经挡住了王梁所有的退路,胸有成竹。
相对地,王梁见到焦源往自已而来,却仿佛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只有眼神略微往焦源偏移,像是终于注意到了他。
“抓到了!”
王梁已经是近在咫尺,焦源有种得手的喜悦的同时,又有些失望,眼前这小孩根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自已耗费已经不多的体力,难道是抓了个寂寞吗?
“为何……”
昏暗的破庙中,亮光一绽,那是来自王梁的眼睛,此时已经变成了两个小太阳似的,往外射出强烈的炽光,焦源被照了个正着,他努力睁开眼睛,但还是可以看到,泪水从已经变红的眼睛中快速流出。
“……非要逼我出手?”
电光火石间,王梁一把抄起放在身边的刀,又迅速地放下,接着平静地坐在原地,仿若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那是什么?”
花敏材的瞳孔睁大,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那一刀,那一刀,花敏材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孩,拿着刀了,像是切西瓜一般拙劣的划过,然后焦源就失去了全身力气,蓦然跪在地上,如腐朽的尘土一般,散落一地。
可怕的是,花敏材设身处地地想了一想,如果是他自已面对这一刀,同样也是躲不过去的,这就像是小孩了拿着木棍能够切瓜砍菜地放倒成人一般可笑,可更加荒谬的是,这种事是真的,而且就发生在自已面前。
一招海枯石烂之后,焦源所留下来的,只有他身上的杂质,王梁则是感觉某些东西蒸腾而起,融入了
罡气境,就是内力将肉身打磨得通透,内力外放形成罡气,由此就可以刀枪不入,有了罡气护体,一般的偷袭也不会惧怕。
换做是一般人,可能等到内力积蓄足够之后,开始打磨肉身,排除杂质,才能够进入罡气境。
可王梁完全不需要那一步,他早就用唤星术淬炼体质到极限,什么打磨肉身的法门也没有太阳之力一遍遍的洗刷来的彻底,所以这一步也就自然省略。
而刚刚的那一刀,看似拙劣,仿若小儿涂鸦,其实是王梁刻意这么做的,他以宏达深厚的太阳之力为依,完全不需要去专注于技巧,只需要提升自已的力就好,太阳覆盖之地,就是他的主场,不需要去考虑力不足的问题。
技与力,是相对的问题,不是绝对要二者并存。
只要力足,一下了打不死就一百下,而敌人只要抵挡不住一次就会死,这才是最适合王梁的战斗方式。
那一刀,王梁以周身的场域压迫,又以太阳之力摄其心神,刀出之前,他就已经看到了结果,所以焦源死后,王梁也一点都不感觉到意外。
只不过,因此又长大了一些,倒是让王梁有些不安,海枯石烂一出,他总是能够察觉到,自已身边时光悄然加快了些许,显现在外面的,就是王梁的成长。
甚至王梁都有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一式海枯石烂,该不会是消耗寿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