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花铃仔细听也听不清公主说的是什么,但是公主坐在地上发呆,脸色苍白,这肯定是不正常的。
“公主,您没事吧!要不,我去找寒雪或者孙府医过来。”姒花铃说着就要出去。
“回来。”公主有气无力的说。
“公主,你……”姒花铃回到公主身边问。
“扶我起来。”公主让姒花铃搀扶着坐到床上。
“你看到婚书上的内容了?”公主问。
“是。”
“把它忘了,把婚书卷好放回原处,这块令牌也放回原处。咱们没有看过婚书也没有见过这块令牌,知道吗?”公主吩咐道。
“奴婢遵命!”
“记住,这样做是为了皇弟好,也是为了夏国好,更是为了所有夏国子民好。”公主强调道。
“是,公主,奴婢记住了。”姒花铃乖巧的说。
“把衣服给我。”
姒花铃把窦龙德的衣服捧给公主,公主拿着衣服,脸上又露出微笑,用力的站起身来出门去了。
姒花铃看着公主远去的背影,不明白这一切怎么回事,但是他能看出来公主在强颜欢笑,她从心底有些心疼公主。
“你们俩等着急了吧!”公主来到山坡笑着说。
“没有。”驸马赶紧说。
“皇姐,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窦龙德试探性的问。
“还不是被你给吓得,大清早还没起床,就被你吓成这样,我现在腿还发软,能走的快吗?”公主拍着窦龙德的头说。
“对不起,皇姐,让你担心了。”窦龙德轻声说。
“没事,来穿衣服。”公主把衣服披在窦龙德身上说。
“好了,穿好衣服,咱们回府吧!”公主声音欢快的说。
“皇姐,你没事吧!”窦龙德问。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我已经让孙府医在药方等候,咱们回去先去药方,让孙府医给你瞧瞧才放心。”公主道。
“不用了,皇姐,我都没事了。”
“这个必须去,你不去皇姐可不放心。”公主说。
“好吧!”窦龙德低下头说。
刚回到府中,窦龙德就说:“我回房一下,皇姐你们先到药方等我。”
窦龙德说完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撒腿就跑。
“公主,皇弟去干嘛?”驸马奇怪的问。
“我怎么知道?”公主轻描淡写的说。
“你怎么不问?”驸马抬头看看太阳有没有跑错方向。
“我为什么要问?”公主看向驸马。
“公主,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正常。没出什么事吧?”驸马伸手摸摸公主额头说。
“能出什么事。”公主说着打开驸马的手。
“没事就好。”驸马轻声说。
驸马总觉的今天这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耳朵出问题了。这姐弟俩明明有事,都不正常。
窦龙德急急忙忙跑进房间,看到姒花铃正在整理床铺,赶紧过来找东西。
“少爷,你找什么?”姒花铃问道。
“没什么?”窦龙德不愿意回答。
“噢,少爷,你是不是找你枕头边的东西,奴婢刚放在桌子上了。”
窦龙德拿起婚书和令牌问:“你刚放在桌子上的。”
“是啊,就在少爷进门之前,奴婢刚放在桌子上回到床边,少爷就进来了。姒花铃道。
这点姒花铃还真没说假话,她真是刚刚放在桌子上的。
“还有什么吩咐吗?少爷。”
“没事了。你继续忙吧!我到药房去。皇姐还在那里等我。”窦龙德说完就要出门。
“等会少爷,我跟你一起去,我是你的贴身丫鬟,要随时伺候在身边。姒花铃说着追出来。
窦龙德现在听到贴身丫鬟这四个字就觉得有歧义。
窦龙德来到药房,孙成安对他好一通检查,就差把窦龙德全身剥光挨个毛孔检查了。诊断最后结果就是很健康,一点没有病。
“虚惊一场,吃饭去。”驸马道。
窦龙德摸摸早就饿瘪的肚子跟在驸马身后。
都坐下后,下人开始上菜,姒花铃站在窦龙德后面。
“花铃,坐下一起吃。”窦龙德道。
“少爷,下人不能和主人同桌吃饭。”姒花铃小声提醒道。
“没事,我准你一起吃,别的下人有时间吃饭,你要跟着我,我吃完饭就要去琼花楼,你有时间吃饭吗?或者少爷我等你吃完再去?”窦龙德说道。
“奴婢不敢让少爷等,奴婢可以不吃饭。”姒花铃道。
“呵呵,不吃饭,有人能够不吃饭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少爷我虐待你哪?”窦龙德笑着说。
“奴婢不敢坐,这样坏了规矩,奴婢不敢僭越。”姒花铃道。
“这里以皇弟身份最尊贵,他让你坐,你就坐吧!”公主说。
“谢少爷,谢公主。”姒花铃行礼说。
窦龙德在身边给姒花铃让出一个位置,姒花铃坐下,窦龙德把面前的一碗饭放到姒花铃面前。
“少爷。”姒花铃看着面前的饭不敢动。
“吃吧!”窦龙德看着姒花铃道。
下人已经重新盛了一碗饭,放到窦龙德面前。
“谢少爷。”
大家开始吃饭,只有姒花铃埋头在碗里,始终不敢抬头。
“吃菜。”窦龙德夹了菜放在姒花铃碗里。
“谢少爷。”
“还有这个菜。”
“谢少爷。”
“再尝尝这个菜。”
“谢少爷。”
“这桌上这么多菜,我是不是每给你夹一个菜,你都要谢一次。”窦龙德无奈的说。
“谢少爷。”
“真啰嗦。以后不要再说谢少爷,这样的话了。我不喜欢这样的客套。”窦龙德不高兴说。
“是,谢少爷体谅奴婢。”
窦龙德摇摇头不再说话。
姒花铃偷偷抬眼看看窦龙德小心的问:“少爷生气了?”
“没有,你安心吃饭。”窦龙德道。
“皇弟,对寒雪的教导不满意?”公主问。
“没有,寒雪教的没错,这在宫里至少不会被人抓住把柄,把她处死。”窦龙德说。
“那皇弟怎么还不满意?”驸马也问。
“不喜欢这样的规矩。”窦龙德淡淡的说。
“可是凡事都要遵循规矩,下人与主人的规矩,父母与子女的规矩,皇上与臣子的规矩,夏国的规矩,还有你皇子的规矩,我这公主的规矩,没有规矩这个国家不就乱套了。”公主教导道。
“皇姐,我知道,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规矩束缚。”
“难道这些规矩错了?”公主问。
“没有错。”窦龙德毫不犹豫的说。
“那是你错了?”公主问。
“也没有错。”窦龙德肯定的说。
“那是谁错了?不会是公主错了吧!”驸马笑着说。
“都没有错,对错不是简单的事,还有另一种判定方法,当一个人与所有人站在对立面时,如果不能说服改变其他人,那他就必须承认自己错了,哪怕他知道自己是对的。”窦龙德耸耸肩说。
“这是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坚持?”驸马问。
“姐夫,这不是你们行军打仗,只要接到命令,那怕最后只剩一个人,面对所有的敌军都不能退缩。首先这个人没有军令,其次和他对立的也不是敌人。”窦龙德吃着饭说。
“不是敌人,又为什么要对立哪?”驸马还是不明白的问。
“应该理念不同。”
“理念不同可以谈论,辩解啊!”驸马道。
“好了,不要讨论这些了。皇弟只要守住皇子的规矩就行了。”公主打断两人的讨论。
“我这一世既然生为皇子,自然会尽到皇子的本分。”窦龙德认真的说。
“皇姐相信你。”公主看着窦龙德的眼睛也无比认真的说。
“我不一直都是这样做的,我建匠作院,不就是为了夏国子民富庶,夏国能够富强。”窦龙德道。
“皇姐会支持你的。”公主摸着窦龙德的头说。
“花铃,吃好了吗?我们该去琼花楼了。”
“好了,少爷。”花铃慌忙站起来说。
窦龙德看看花铃碗里还剩大半碗饭:“下次不要这么拘谨。”
“是,少爷。”
“不用急以后慢慢就习惯了。走吧!”窦龙德说着就要外面走。
“等等。”公主道。
“皇姐,还有事吗?”窦龙德面向公主站住。
公主掏出手绢细心的给窦龙德擦拭嘴角,又帮窦龙德整理一下衣服。才和蔼的说一声:“去吧!”
“嗯。”窦龙德领着姒花铃出去。
公主看着窦龙德离开的稚嫩身形有些出神。
驸马摇摇头不明白这姐弟俩人又是怎么了。他看不明白,作为边缘的当事人姒花铃,这个小丫头就更看不明白了,好在姒花铃年龄还小,心思单纯不去想这些,只会埋头吃饭。
其实驸马要是真的相信窦龙德早上的话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如今窦龙德的五感和他超越人类的大脑,就算是他随手放下的东西,脑子里也会有这东西的详细数据,放置的具体位置,这东西之前的形状,哪怕有丝毫的不一样,他也能够感觉出来。
当他匆忙回房看到被姒花铃放在桌子上的婚书时他就知道有人打开过,所以吃饭时,他才测试花铃,看到花铃刻进骨子里的下人传统观念,就知道,花铃肯定不会私自打开她自己主人的东西。那么打开这东西的人就不言自明了。
窦龙德知道皇姐知道了他的婚约,公主也知道了窦龙德知道她知道了他的婚约。所以两人在饭桌上的话,一个说的若有所指,一个说的一语双关,不管旁人明不明白,他们两人都明白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接下来的就是各自安守本分,各自承担各自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