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镇被抢的当天下午,在临水县城的“兴隆镖局”后院大厅里。
林宝儿的外公唐守成,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的……
看亲爹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直在屋里走个不停,大厅里坐着的唐秋柏,忍不住地说道:“爹,我这点伤都是皮外伤,不算啥大事!你不用担心了!”
“唉!你以为我担心你那点伤,我是担心这次丢的镖。
如果钱老板不让步,让我们全额赔他们丢了的镖,最少要六千两银子,我们哪里去弄这么多银子?
前年我们赔了一次银子,欠的债才刚刚还完。
长平把这次挣回来的一千多两银子刚给了我,我都还没有把银子捂热呢!
除了这一千多两现银,镖局里的牛和马还值点银子,要是把它们都折价赔出去了,这镖局也开不下去了。
运气太差了!本来这次押的镖粮交了镖后,除了开支都能挣个近千两银子的,现在银子没挣着不说,还要倒赔银子,最气人的是,镖都到了家门口了才丢!”
听亲爹说运气不好,唐秋柏深有体会,连连点头道:“确实有点倒霉!不晓得是不是我们家的财神爷没供好!
我们十多个镖师押着这支镖,艰难地从蜀州走到雍州,好不容易押到了自己县城的东门口。
到了城门口后,城门却紧闭着。
守城门的刘班头说,有难民要进城闹事,不敢擅作主张打开城门,要去禀报了县太爷,县太爷下了令才敢开门。
他让我们先在城门外等一会儿,他马上派人去给县太爷禀报一声。
我们没有办法,只有在城门外等着那个去禀报的人回来。
等了小半个时辰后,都没有等到去跟县太爷禀报的人回来。
我们十多个镖师正等得心里冒鬼火时,城门外忽然来了几千难民,他们二话不说,冲到我们押的镖粮前,就开始哄抢粮食。
我们十几个镖师开始还拿着刀阻止他们。
阻止了一会儿后,无力回天,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镖粮被哄抢了个精光。
爹,你当时没有在场,没有看到那混乱的场面。
那些抢粮食的难民,不仅人很多,还悍不畏死,前仆后继的。
我们十多个镖师就是身手再好,也不能对那些难民下死手,只有自认倒霉。
……
“老爷,外院大堂里,钱管家来了。”
两父子正一脸气愤地聊着天,大厅门外传来了老管家禀报的声音。
“知道了,来了。”
唐守成一边答应着,一边起身往大厅外走……
唐守成到了外院的大堂门口,大堂里坐着喝茶的钱管家,看到唐守成到了,赶紧起身拱了拱手道:“唐东家。”
“钱管家客气,请坐!”
唐守成拱了拱手回了一个礼道。
唐守成跟钱管家打了招呼后,走进了大堂……
走到大堂里上首的椅子上坐好后,唐守成开门见山地说道:“钱管家是来谈丢镖的事?”
“唐东家,你我是老熟人,我也不跟你弯弯绕绕的。
这个镖不是我们钱家一家人的镖,这次丢的镖成本价是六千两银子。
你们镖局和钱家一直合作,有点交情,我家老爷做主,你们就按照这个成本价全额赔就行了。”
“钱管家,我们接了你们钱家的镖,一路护着你们去蜀州买粮食,等你们在蜀州买好粮食后,又护着你们和这些粮食从蜀州回到雍州。
我们来回走了那么远的路,风里来雨里去的,好不容易才把镖粮押到了临水县县城。
镖粮到了县城的东门外后,等了半个时辰,城门都没有打开。
镖粮在城门口被几千难民哄抢,镖师们也没有办法,我们镖局现在都还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看在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情况下,你们能不能宽容一点,让我们少赔一点?”
“唐东家,你还不知道,你丢的这批粮食现在已经是啥价了吧!
在蜀州买的成本价,一千石粮食是六千两银子,现在安平府的一千石粮价,已经是一万二千两银子了。
你就算赔给我们老爷六千两银子,我们老爷也损失惨重。
这次钱家和另外几家粮商一起凑银子去蜀州买粮食,是安平府知府赵大人起的头。
几家粮商从蜀州一共买了一万石粮食,分十支镖队护送回雍州。
你们的这支镖是专门分到临水县粮铺的。
其它那九支镖即使镖粮顺利地到了雍州,也没有多的粮食能分到临水县来。
安平府城和其它安平府的下属县城,都伸长着脖子在等着这批粮食,那几个县和府城的难民更多,官府粮仓早就空了。
况且那九支镖还都在路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如果那几支镖粮在路上也折损了,不仅几家粮商血本无归,安平府以及整个雍州恐怕都要大乱。”
钱管家说完这番话后,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两口茶后,接着又说道:“唐东家,我们老爷说了,你们实在不想赔银子,不管粗粮细粮,只要你们再弄来一千石粮食给我们,也是可以的。”
“钱管家,你刚才才说了,现在的粮食都是12两银子一石了(一石120斤,相当于100文一斤),我们镖局哪里去给你弄一千石粮食。”
“唐东家,你再想想办法吧!我们家老爷也难,你们这支镖出了事,路上的那九支镖还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家老爷这几天都快急得吐血了。”
——
送走了钱管家后,唐守成回到了后院大厅。
看到老父亲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地回了后院大厅,唐秋柏的心里已经预感到不好。
“爹,钱管家怎么说的?”
“钱管家说:要么赔六千两银子,要么赔一千石粮食。”
“现在的粮价,赔六千两银子还容易点吧!”
“容易也要卖牛卖马,镖局怕是开不下去了,干了这么多年了,现在不仅没有挣到银子,还把家底都败光了。
罢了!开镖局这银子也不好挣,一不小心就是赔本买卖,还不如关门种地算了。”
“爹,要不我们把银子赔了,关门收拾收拾去林家村吧!雍州只要买不到粮食怕是要大乱了,这临水县已经乱过一次了,这城里是不能住了。”
“嗯嗯!老大,你说得有道理,听说边关军粮都吃紧了,这城里完全不能住了,让你媳妇先收拾着。
哦!让玉儿和锦儿不要上学了,等我们把钱家这事了了,我们一家子就去你妹妹家。”
“爹,你说现在这么危险,我们走的时候,去不去跟陈举人说一声?”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肯定要跟陈举人说,到时候他家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也好帮他拉点东西,你快去!这会儿就去!”
——
一缕阳光透过一个碗口大的小洞,照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山洞里。
被黑衣人丢在密室里的李文轩,意识慢慢地苏醒过来。
“娘亲,娘亲……”
山洞的地上乱草堆里,仰面躺着的李文轩,慢慢地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恢复意识地李文轩,看着洞顶上那个透着光的小洞,下意识地喊起了娘亲。
李文轩喊了娘亲后,在草堆上动了一下身子,转着头四处打量一下……
当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时,一下子被惊得彻底清醒了,赶紧从乱草堆里爬了起来……
李文轩在密室里走着,疑惑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环境……
这里是一个有一间房子大小的山洞。
山洞的地上有一堆乱草,墙角有一个马桶,洞顶有一个碗口大的小洞。
山洞里的四周洞壁,都是光秃秃的石壁,洞壁上什么都没有。
李文轩越看这环境,心里越觉得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娘亲呢?自己怎么会在一个密闭的山洞里呢?
李文轩在心里几连问后,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等自己的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山洞里的光线后,李文轩再次仔仔细细地看山洞里四周的洞壁处……
看了几圈后,仍然没有看到洞壁上哪里有门。
不死心的李文轩又用手在四处洞壁上慢慢地摸索着……
摸了几圈,都没有摸到哪里有门缝或者哪里有开门的机关。
难道是那些难民把自己抓到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