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村塾都没有上课。
不论大孩子还是小孩子们都要在家里帮忙将稻谷离稿取粒,这是穆浅染早就和村长定下的。
她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将雅集轩的新书都默出来。
每当这个时候,便是穆子修最听话乖巧的时候。
即便没人说过,但他似乎就是知道,当父亲拿起笔坐在书桌前奋笔直书时,他是不能打扰的。
这期间,陈君带着他出门去玩过,小家伙却没什么兴致,看了几眼外头的风景后,就闹着要回家。
等回去后,又无聊地在榻上无声翻滚。
最后,还是穆浅染抽空在一块薄薄的木板上画了张生动有趣的小鸡啄米图。
画完,还在背面弯弯曲曲勾勒线条,让钟叔照着线条将模板分成一块块凹凸相扣的小木块。
等钟叔将切割开的小木块都贴心地打磨好后,她便让陈君一块一块拼起来。
“速度不用太快,拼之前问问他,要拼在哪里,等他指了后,若是错了就给他纠正。”
同样一脸新奇的陈君点点头,抱着眼睛都快黏在新玩具上的穆子修,坐在小矮桌前,一大一小,认认真真玩起了新玩具。
没过一会儿,钟叔也巴巴地凑了过去。
一面看一面在心中暗暗点头,这般有趣的物件,宫里也不曾有过。
真好,自家小主子吃了这么多苦【穆子修:?】,总算是有了世间独一份的玩物。
就凭这个,明天该给穆先生做个大菜!
……
如此这般,等穆浅染终于在村塾开课前完成新书的白嫖工作时,发现自己似乎长了些肉?还是长在了……束胸缠着的地方。
说来好笑,这具身体发育得真不咋地,都十七岁了,胸也没咋长,她拿细软的布稍稍一缠,就看不出来了。
再加上原主的嗓子在之前的大火中被熏着了,后面恢复了也一直带着哑意,穆浅染怕暴露自己的身份,索性也就不去医馆就诊。
就这么着吧,嗓子哑了反而方便掩盖。
至于喉结和腿间的那物件……倒是不用担心,在她来之前,得了癔症的原主就自己想办法“安”好了。
原书里没写,穆浅染却是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那个画面。
那场景……怎么说呢……算了,不说了,着实是一段令人汗流浃背的记忆。
总之,在这一系列机缘巧合的“buff”加持下,如今净身高一米七五的穆浅染,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男人。
额……好吧,其实也不那么完美,比如这张长开后越发出众的脸。
原书中并没有对男主义母的容貌过多叙述,只是在她被扒了衣服丢进乞丐窝时提了句——肤白貌美。
每每想到这,穆浅染都忍不住吐槽一句“神特么的肤白貌美”,这分明就是个清冷的冰山美人好么?
不笑的时候,清冷寒峭,让人心下忐忑,只敢远观,望而却步。
可只要眼角含了点笑意,那便是另外一种风格了,如消融的初雪,如盛开的雪莲,只一眼,便能让人神往不已。
如今配上她的男子装扮,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按理说,这样一张脸,不说万人迷,但凡出行,必然是引人注目极了。
可架不住原身在这本书里只是一个炮灰啊!
即便穆浅染每天睡前都要对镜欣赏一番,也改变不了这张脸在他人眼里的“普普通通”。
说她容貌惊人,不如说她自带的文人墨客傲骨让人更加折服。
所以时间久了,她便也习惯了人家以普通人的眼神看她这张绝世神颜。
目前为止,最吃她颜的,反而穆子修这个小家伙。
明明陈君和钟叔照顾他的时间比自己多多了,但这家伙从开始认人起,最粘的就是自己。
比如眼下,见自家爹爹放下笔,伸了个懒腰,玩了一会儿拼图的小家伙,立马扭头看来。
上一秒还乖乖地由着陈君给他擦脸,下一秒就扶着床榻边,跌跌撞撞地朝她走过来。
“啪叽”一下倒在她怀里后,穆浅染也不扶,等他吭哧吭哧自己站起来,又奶乖奶乖地喊了声“爹~”后,方才将其捞起来。
“先前让你买的东西放在哪儿?”
抱着小家伙走到书桌前,穆浅染问道。
“分开收着了,先生要用什么?”
“先把红纸找出来。”
陈君依言从书架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叠红纸。
“拿个剪子来裁开,裁成八张十寸长的方形。”
丝毫不知道自家先生要做什么的陈君,只能依照她的要求,裁出了八张方方正正、连毛边都没有的红纸。
穆浅染也没有多说什么,抱着一脸懵懂的穆子修在书桌前落座。
提笔、研墨、蘸墨,一气呵成。
“咿?”
疑惑的小奶音响起时,修长的手已经握住他肉乎乎的爪子。
先前那根蘸了墨的毛笔,则是被塞进了小家伙的手。
这一日,阳光和煦。
屋外,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叫着,似乎是在和即将进入冬天的地方做告别。
屋内,身着浅色长衫的男子,握着孩童小小的手,在鲜艳的红纸上,一笔一划,郑重地写下八个大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