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吉州去琼州,马车起码要行一天,因此夜里,一群人是在途经的县城歇息。
为了能让太子殿下好好休息,詹夫子特地让人多走了一段路,去的条件最好客栈落脚,还给定了最上等的房间。
可……谁能告诉他,都快子时了,太子殿下为何还不安歇?
跟熬鹰似的,抱着奇怪的软枕,眼睛直勾勾看着门口是怎么个回事?
那一瞬间,詹夫子的脑海中响起的,是民间常说的“小孩子的眼睛最纯粹,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东西”。
当然也只有一瞬间,便立马被他以“子不语怪力乱神”压下了。
“太子殿下,该休息了。”
可怜詹夫子一把年纪,明明困得上下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了, 却因为小太子没休息而不敢合眼。
“师弟,你若是再不睡,先生知道后肯定要生气了。”
最终,陈君还是使出了自己最不愿意使出的杀手锏。
“……”
熬鹰牌奶团子眨了眨眼,他看向自己的师兄,眼里已经有了些许怀疑。
“师兄,你真的没有骗我昂?爹爹很快就会来的是不是?”
陈君:……
“嗯。”这一刻,陈君只觉得自己的头有千斤重。
但好在,穆子修终于还是睡了,小家伙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睡得不是很安稳。
轻轻给他盖上被子,他看着师弟紧紧抱着的枕头,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这个枕头是他走之前特意让人拿的,是先生惯用的枕头。
和他们不一样,先生的枕头不是长条块状,宽度是寻常枕头的三倍,不仅如此,高度也有要求。
必须要中间是凹进去,边边处要十分饱满,而且棉花时不时就要填充,不然她第二天起来总是会落枕。
所以不论去哪里,先生都会带着自己的枕头,其他的枕头他都睡不惯。
自己将这个枕头拿来,除了是给师弟留个念想,也有以此哄师弟,先生一定会来的。
毕竟先生说过,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但是枕头没了却是会落枕许久。
这一夜,自觉被爹爹抛弃的奶娃娃抱着枕头,睡得很不安稳。
……
另一边,枕头被偷了的穆浅染也睡得不安稳。
救命,她是真的睡不惯这里又高又方的枕条块!
在榻上翻了个身,穆先生越想越气:天杀的,都这么有钱了,偷我的枕头作甚?
……
一夜过去……父子俩都不是很好眠。
穆浅染是捂着落枕的脖子起的床,心里疯狂诅咒偷自己枕头的人三天屙不出屎。
……
“师兄,我要屙屎!”
吃饱了的奶娃子,提着腰带着急地朝边上同样在用膳的陈君喊道。
同桌吃饭的詹夫子:……皱眉。
一刻钟后。
“师兄!我屙不出来!”
屙不出屎的奶团子十分崩溃。
陈君……缓缓伸出了两根手指头,然后吩咐下人去拿两根香蕉来。
先生说过,香蕉有促进肠胃消化的作用,应该有用……吧?
这么想着,他也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家师弟,以前在家里时,他从来不会出现屙不出来屎的情况。
难道……是风水不对?
这么想着,眼睛便下意识往屋内的第三人看去。
正在认真拟定小太子启蒙书籍的詹夫子:??
用完早饭,屙屎失败的穆子修恹恹地被抱上了马车,身子虽然不受控制地朝马车靠近,眼睛却是巴巴地看向来时的方向。
有种多看一会儿,自家老父亲就会风尘仆仆地从那条路上出现的错觉。
好吧,真的只是错觉。
直到马车走了好久,也没有听到自家老父亲声音的穆子修已经蔫儿了。
“师兄,爹爹要好久才会来接我啊?”
陈君清晰地捕捉到自家师弟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很好,不过一夜,他和钟叔已经被师弟从回家的人选中剔除了。
“先生说,他办完事情就来。”陈君撒谎已经撒得麻木了,却还是得将这场戏唱下去。
“哼~”
小家伙有些生气地翻了个身,心里想着:
坏爹爹,这么久了还不来接我,待会儿你来了,我不会给你一个爱的香香的!
……
傍晚时分,詹府的马车终于入了城,被冷落了整整一天的詹夫子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已经上年纪了,虽然马车的布置得很妥帖,虽然车程不是很长,但还是觉得十分疲惫。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坚持着,送气鼓鼓的太子殿下先回去。
“舟车劳顿,小主子辛苦了, 今日好生歇息。”
虽然忽然就被太子殿下冷落了,但詹夫子对着太子殿下的脸,还是能挤出灿烂的笑。
“老爷爷也辛苦了。”
穆子修看着老爷爷一脸倦容,奶呼呼的小家伙终究还是有些心软,爹爹说过,小朋友要讲礼貌。
果然,此话一出,詹夫子瞬间觉得自己浑身的酸痛都消失了。
“能为太子殿下效劳,是文渊之幸运,日后——”
“所以,我爹爹到底啥时候来啊?”
穆子修锲而不舍。
詹夫子……脸上的笑瞬间消失殆尽。
看着满眼期待的小主子,他动了动唇,再想到那妇人对殿下的冒犯,终究是没忍住,往穆子修原本就埋了成片地雷的心里,丢了个他以为的“小石头”。
“别等了,她不会来了。”
轰——
这一刻,小小的人儿,只觉得有什么在自己脑海中爆开,而后……
“哇——”
熟悉的立体环绕音效再次开启,屋内屋外的人只觉得灵魂都跟着震了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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