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浅染醒来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这一觉,应该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睡得最尽兴的一次了。
就是睡得有点久,一时间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了,正准备起身,发现软榻前蹲了个小团子。
哦,是自家的好大儿。
她偏了偏视线,这才看见她宝贝儿子面前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兔窝。
显然,是老伍加班加点赶工出来的。
与先前那个不同,这个兔窝就比较普通,四四方方的带盖草编箱子,只是在前面开了个小小的门。
小家伙将兔窝的盖子掀开,小心翼翼抱起自己的爱兔穆雪,将其放进兔窝。
许是怕兔子不老实受伤,小团子十分贴心地先摁住兔头后,才用空着的手拿起边上的兔窝盖——盖上——收手——扣上盖子外的扣子。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已经做了无数遍似的。
接着,许是怕吵到自家爹爹,小家伙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还带着点气音。
“小雪雪,这就是你的新家啦,你要记住哦,如果我们不在家,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你!”
毕竟兔兔这么可爱,要是有人像拐小孩儿似的拐兔兔怎么办?
“你要知道,现在外面可多人喜欢吃麻辣兔头呢!”
奶娃子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担心有道理,当即就决定给小兔兔来场防拐演练。
至于怎么演练……
小家伙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便轻手轻脚地去自己的玩具区域挑出了一个……兔子面具。
丝毫不知道,在他起身时,先前准备要起身的老父亲已经从善如流地又躺了回去:嗯,她觉得自己还能睡个回笼觉。
直到拿着兔子面具的穆子修又轻手轻脚回到软榻前蹲下,榻上的某人方才睁眼,继续侧身围观。
只见小家伙将那兔子面具往脸上一带,白嫩嫩的两根小手指弯曲着,十分有礼貌地敲了两下兔窝。
“咚咚。”
又压低了声音,奶凶奶凶地唱道: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主人回来啦,赶快把门开~”
下一秒,里头正在吃菜叶的穆雪便“咻”的一下探出了颗兔头。
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窝里的那个睁着红红的眼睛,看向窝外那带着面具的人儿,仿佛在问:小主人,你找兔兔哇?
带着面具的穆子修……一把就将兔头摁了回去,嘴里又继续唱到:
“不开不开我不开,主人没回来,头都不敢伸~”
唱完,又给里头的爱兔解释:
“现在我是带着面具的坏坏,你不能让人发现,知道么?笨穆雪!”
里头被推了个仰倒的兔兔:??
“再来一次哦,这次千万不要被坏坏骗了。”
于是“咚咚”两下,兔窝再次迎来了礼貌地敲击声。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主人回来啦,赶快把头伸~
下一秒,兔头再次探——探到一半就再次被摁了回去。
觉得爱兔实在太笨的小家伙锲而不舍,继续敲兔窝,唱歌……而后再摁回兔头。
如此周而复始,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十分有耐心的小家伙便推了十来次兔头,跟玩打地鼠似的,将好好的兔子险些整出伸头应激反应来。
躺在榻上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推兔头”的穆浅染:……6。
最终,还是心地善良的穆浅染发出了点动静,将可怜的兔子从小崽子的手里拯救出来。
“爹爹!”
听到声响的小家伙立马就将什么兔兔防拐守则抛却脑后,手脚并用就要往软塌上爬。
“洗手了没?”
铁血无情的老父亲一把摁住那颗圆滚滚的脑瓜子,只一招,就让“吭哧吭哧”使劲儿的小家伙爬不动一点儿。
“……没。”穆子修有些委屈地瘪瘪嘴,伸出白嫩肤的小手道,“崽崽的手手可干净了。”
穆·铁石心肠·浅染:“干净什么?我刚刚都看见你抠鼻屎了。”
被当场拆穿的奶团子:……
这番动静,一直侯在书房外的钟叔自是也听到了,当即便道:
“先生,琼州那边传来急报。”
“进来吧。”应完,又对小家伙道,“自己去洗手,爹爹教的洗手七步法还记得么?要用胰子洗干净。”
“记得~”小家伙也不挣扎了,老老实实地起身。
与此同时,候在外头的下人也已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
因着他们平日里要商议的事情多是机密,所以身边跟着的多是暗卫。
可穆浅染毕竟是女子之身,身边还是要有丫鬟伺候,当然,不能是普通的丫鬟婆子近身伺候。
一开始,钟叔还有些苦恼这人选要从哪里选,好在,和崔丞汇合后,钟叔又联络上一批暗卫。
这些人,都是崔丞用父亲教的方法联络上了,他能在京中潜伏那么久没被发现,很大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些暗卫。
不仅如此,崔丞离京前,还与暗卫联手,救下了几个宁折不屈的大臣遗孤秘密培养。
要知道,被赐死的官员,其家眷,大多都是当官妓的命。
而他们的人能悄无声息地将人救出来,主要也是因为有人手在青楼。
上至老鸨龟公花魁,下至小厮丫鬟打杂,几乎都有他们的人。
因此,经过一番丫鬟兼护卫的入职培训后,主屋多了两名顶着丫鬟名头的女暗卫。
穆浅染给两人取名:纤云、飞星。
此刻,纤云正拿着帕子,单膝跪在奶娃子边上,给自家小主子挽起袖子,小心给打湿手后,又将一小片胰子放在白嫩的小手心里。
小家伙搓了搓,薄薄的胰子片便融化了,浅浅的香气也蔓延开来。
是穆子修最喜欢的梅花香,但他并没有被这个香气转移了注意力,而是按照爹爹前两天教的七个洗手的步骤揉搓着。
认真洗手的奶娃子:要洗得得香香,然后……和爹爹贴贴!ヾ(?°?°?)??
另一边,穆浅染也在飞星的服侍下漱口洁面,直到她端起茶杯喝茶时,钟叔方才进了书房门。
至此,那封中午便到了的急报,方才被递到穆浅染的面前。
“昨日,詹知府去了吉州岳知州府上,谈了什么事情不知,但詹知府离开后,岳知州便让长子遣人往崔丞那边送信。”
穆浅染一面听着,一面打开了信封,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属下斗胆猜测了下,两人应是知道了先前给他们取信的另有其人。”
这事说急也急,说不急,也确实不急,毕竟战事都结束了,吉州的四万兵力也要回城了,便是被拆穿了也无甚,左右他们又不曾害过琼州。
至多……就是显得穆先生交友方式独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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