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在玄门里有斗法这么一说,一些术士学成之后会回到自己家乡,成为当地的玄门泰斗,颇有几分自立门户的意思。
其他的术士不能在他们管辖范围内施展法术,或者破了他们布下的局,否则就算上门挑衅,界内也称之为斗法。
但这种圈地自封的术士,基本都会被界内所不齿,毕竟真正的玄门泰斗都混迹在上京两广等地,实打实用风水堪舆帮政界的人选址看地,或是摆平无妄事端,绝不会出受害人。
像这种地方的术士,多半也是界内心术不正之辈。
“难道你还是个东西?不好意思,我是人。”我波澜不惊的说:“至于你说的什么斗法,我全无此意,只记得师父曾交代过我,玄门术法不能用以害人,否则他将是玄门之耻!”
陈林听后反而真的有几分相信我就是那个帮余维破局之人,冷笑着说:“有本事你就别跑,我干爹一会儿就到,你是人是鬼还是妖怪,你们待会斗斗法,就能一见分晓了!”
我泰然地坐回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弯唇道:“好啊,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谁在以泰斗之称,败坏我玄门名声!”
陈林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出门。
余维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他看着我忍不住挠了挠头:“大师,你有把握不?要不您把您师父老人家得地址告诉我,我去把人请过来?”
我想到了元一,先不说他已经不在了,就算是在,等他过来,我都已经结束了。
余维看我一副不为所动得模样,心里有些着急,刚欲再度开口。
便被我出声打断:“不用担心,我自由分寸。”
余维这下总算是不在焦急了,吩咐下面的人把这里收拾收拾,再去随便煮个东西给我先垫垫肚子。
约莫半小时后,我听到单间外传来一个沙哑又透着不耐的嗓音:“咳咳,我早跟你说过了,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来找我,我是什么身份,纡尊降贵来到这里已经够意思了,你居然还让我跟一个小姑娘斗法!”
不知为何,我莫名觉得那嗓音有几分耳熟。
直到陈林扶着那人进入包间,我的心脏漏跳一秒,强烈的怒意和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齐齐涌上。
来的人居然是那死老头!
老头穿着静茗阁的道袍,头顶发髻高束,微咪的双眸在看清我的瞬间,瞳孔骤然缩紧,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癫狂的笑意,拍着陈林的手夸道:“好啊陈林,你可真是我的乖儿子,帮干爹我找到了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人!”
陈林一头雾水的看了看我,不明所以。
我双手紧紧抓着椅背,指甲在木纹上划出长长一道痕迹,可我就像感知不到痛意般,狠狠盯着死老头那张狡诈又令人厌恶的老脸。
“死老头,居然是你!”
“这里是我的老家,每年里我总要回来那么个一两次,陈林又是我认下的干儿子,而你又刚好破了我给他布下的局,你说这不是巧了吗?”
老头语调里满是讥笑。
“你身上有着玄门通缉,我还以为你会找一个偏远山村做一辈子缩头乌龟,不敢再出来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你终究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我师父!是你杀了他吗?”我厉声问道。
老头露出迷茫的表情,眸内嘲讽扩散:“你师父?元一不是被你亲手杀掉的吗,整个玄门都知道的呀!”
我忍无可忍朝他掷出了一枚五帝钱。
五帝钱四角化为刀锋,绽出寒光朝死老头飞去。
死老头冷眼拂袖回挡,那五帝钱就如同回旋镖般中途逆转方向,往我的头顶飞来。
我连忙躲避。
只听‘叮——’的一声,五帝钱币牢牢钉在了柱子里,拔都拔不出来。
“哼,雕虫小技!”老头不屑地说:“你难道忘了,你身上所学的招数都是我静茗阁所教,你拿这里的法术对付我,未免也太小瞧了我吧?”
眼看着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情急之下我只得驱动体内的天上清籙,一道金色强光从我胸口释放而出,晃瞎了在场所有的人,就连老头都不敢睁开眼睛。
我趁机逃离门口,可餐馆的大门却被从身后袭来的一缕白丝缠绕住,那是老头的拂尘。
看上去柔韧如丝,却如银线难以剪断。
老头邪肆沙哑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尾音里还勾着难掩的欣喜:“看来你还没有和天上清籙融会贯通啊?也对,就连当年师父打通经络都要用上三年,你的天分再高,经络未通也是枉然!”
我躲进前台的酒柜后面,紧咬下唇没有说话。
“别躲啦,你知道这没有用的,我不想在人多眼杂的地方与你交手,否则破坏的东西最后还不是要算在我们两人头上。”死老头用着哄骗加威逼的语气说道。
“师侄,我念在你曾给我敬过拜师茶的份上,你现在乖乖出来,我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但如果你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我可不会相信死老头这老匹夫的鬼话,但确实有所顾忌,如果跟他光天化日之下,在县城里打得不可开交,肯定会惊动警察、公安等。
就算我成功逃脱,也会被警察找上门,明城大学断然不会让一个有案底的人继续念书,我的前程不就此毁掉!
我现在是闻人溯的人,这死老头应该也奈何不了我什么,还是先假意屈服,见机行事吧!
“别打了,老头,我们谈谈!”
我从酒柜后面缓缓走出,看着眼前笑意森然的老头,不卑不亢的问道:“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头也不在意我喊他什么,只是冷笑道:“你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我正好也不想在余维的店里动手,不然他的店又要被砸一次。
死老头用捆仙索将我的双手捆绑好,以缩地成寸之术带着我离开了这里。
在须臾之间我感受到光影与风声的飞速流转,脚落地那一刻,我有些晕眩,还是老头拽住了我的胳膊才没有让我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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