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被砍断的瞬间,许含蝉痛得眼角直抽,嘴角微微咧开。
她朝闻人溯低吼道:“她既然已经有了将蛇胎剖出给江柯飞的念头,就不能再让她继续孕育蛇胎了,只有放在我腹中,才是最安全的!”
“闻人溯,你得记清楚了,黑气一旦失控,受害的可不只是咱俩,而是这天下所有无辜的生命啊。”
许含蝉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她紧盯着闻人溯,眼里满是急切。
“你这些日子又是镇压蛇棺,又是用蛇身去吸取棺里的力量,自己都吐血晕了好几次,不就是为了唤醒我,好让我能压制住黑气,保护她平安无事吗?”
许含蝉的话里透着几分责备,但更多的是无奈。
“就算你有那把厉害的削骨剑,能砍断我的锁心链,但你又能拦我多久呢?”
许含蝉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她语重心长地说,“闻人溯啊,为了天下苍生牺牲自己,这才是真正的大义之举。”
许含蝉说得再好听,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闻人溯呢,他只是紧紧握着削骨剑,身体灵活地游动着,缓缓后退。
突然,他猛地一甩蛇尾,直接把困住江柯飞的百里风给甩了出去。
那男子一脸惊讶地看着闻人溯:“你…你解开了蛇棺的封印?”
闻人溯没搭理他,只是默默收起斧头,温柔地帮我捂住蝴蝶骨上的伤口,脸上紧绷着。
他声音低沉而坚定:“这孩子是我和她的,不是什么救世主的希望,她想放弃他,那是她作为母亲的不负责任。”
“但如果她真的想伤害这个孩子……”
闻人溯的目光转向了那口红槿棺材里的许含蝉,右手轻轻一挥。
剑再次出现在他手中。
“我爱许含蝉,因为前世跟转世本就是一人,但你只是许含蝉的残念罢了。”
许含蝉眼角微微抽搐,脸上露出一丝沉重的叹息:“她只不过是一个转世的肉身,你何必如此执着?”
闻人溯紧紧抱着我,轻轻揉着我受伤的蝴蝶骨。
“她不仅仅是一具肉身,她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我守护了她十八年,用鲜血浇灌,这份情,你怎能理解?”
许含蝉轻笑了一声,但旁边的双头蛇却愤怒地嘶吼起来,仿佛也在为这复杂的情感纠葛而愤怒。
江柯飞从屋檐下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几粒药丸,他递给闻人溯说:“这是我留下的。”
闻人溯接过药丸,轻轻地将药粉撒在我的伤口上,疼得我直吸气,但疼得说不出话来。
“别逞强了。”
闻人溯边说边用黑袍盖住我被撕破的衣服,搂着我慢慢转身,对许含蝉说:“今天你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还是先回去吧。”
江柯飞一手抱着沈淑怡,一手拉着我稍微往后退了退,他偷偷瞄了闻人溯一眼,然后朝我笑了笑,小声说:“闻人溯还是挺有担当的嘛。”
我望着闻人溯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从许含蝉的话里我隐约猜到,闻人溯最近之所以没露面,是因为他一直在努力唤醒许含蝉,结果把自己累得昏倒了好几次。
现在想来,那双头蛇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可能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许含蝉那时候其实已经快醒了,但她希望我们能主动去找她,而不是她来找闻人溯,所以才让双头蛇出来吸引我们的注意。
我朝江柯飞笑了笑,正打算告诉他这些猜测,却听到许含蝉用蛇语快速地说了几句,那声音“嘶嘶”的,全是气声,我完全听不出她的情绪。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低沉的嘶吼声,夜色似乎变得更加浓重了。
我突然感到小腹一阵剧痛,那种痛楚是我从未有过的。
我肚子里的蛇胎,那个之前无论青蛇如何试探都毫无反应的小家伙,此刻竟然在剧烈地转动着,仿佛是害怕,又像是焦急不安。
就在这时,从村子的方向,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站了起来,整个夜空都被它庞大的身躯遮蔽了。
那东西的头上似乎长着一对弯曲的牛角,黑得发亮,在夜色中仿佛黑色的宝石,闪烁着幽幽的寒光。
江柯飞也吓得不轻,压低声音说:“怎么这么快就现身了?蛇棺理应还能镇压几年,等到蛇胎自然出世才是……”
“那是因为有人一直在挖啊。”
红槿棺材里的许含蝉轻笑了一声,“村子并不太平,之后那些人还不死心,总想挖出蛇棺的秘密,探索它如何超越生死的奥秘,结果没挖到蛇棺,倒是把蛇棺下面的东西给挖出来了。”
许含蝉的声音带着几分悠闲,她盯着闻人溯继续说道:“如果只是黑气外溢,我还能用灵光勉强镇住。但现在这家伙醒了,你的削骨剑恐怕也压不住了。”
说着,她转而看向我,对闻人溯道:“闻人溯,你应该心怀天下,而非沉溺于个人情感,你忘了,你苏醒的真正使命是什么吗?”
闻人溯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坚定,但依旧对许含蝉摇了摇头:“她和孩子,我不能放弃。”
我心里直犯嘀咕,这也太巧了,许含蝉刚好在这里搅局,那家伙就突然冒了出来?
我正想开口问闻人溯,却感觉舌头一麻,嘴里顿时生津,满口都是口水。
再看许含蝉,她安然躺在红槿棺中,被双头蛇稳稳驮着,嘴角挂着那抹淡笑:“闻人溯,你可以选择不信我。但不信的代价,你准备好了承受吗?”
我心里没底,不知道那个黑色怪物的现身会带来多大的麻烦,但显然闻人溯和江柯飞心里有数,而且那后果比我血液里那股邪乎的黑气还要严重得多。
我转头看向他们,江柯飞却又开始咳嗽起来,让人揪心。
我心里真是哭笑不得,这都火烧眉毛了,他们还藏着掖着不肯说。
看来啊,有些东西,比生死还让人难以割舍。
就在这时,村子那边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听着就像是高墙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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