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双手撑着身后的石头,身体微微前倾,认真地看着他,“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凝视着闻人溯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我是观玉宗的观玉阿蝉,也可以叫我青蝉,见过闻人溯。”
闻人溯的眼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颤动,他深深地看着我的眉心,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痛楚。他沉声追问:“你真的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缓缓靠回石头上,用手捧起一捧潭水,轻轻冲洗着身体,笑道:“良宵苦短,我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还得去镇住巨岩呢,闻人溯,就别再把时间花在这些小事上了吧?”
说着,我调皮地在水下轻轻抬了抬脚,向闻人溯的方向勾了勾,笑道:“要不,我们边做些‘喜欢做的事情’,边讨论如何?”
话音未落,闻人溯已如闪电般握住了我的脚踝,猛地一拉,将我紧紧拥入怀中。
他紧贴着我的耳边,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认真。
“你原本是不是打算,如果江柯飞有个三长两短,就利用你和那八具棺之间的关联,引动它们的力量,加上你和蛇胎,八具棺联动,直接将巨岩镇压?”
水潭中央的水深不可测,我的脚根本触不到底,只能紧紧抱住闻人溯,以防自己沉下去。
听着他略带责备的话语,我只是轻轻一笑,纠正道:“闻人溯说错了哦,是九个棺呢。”
我轻轻贴上闻人溯的唇,柔声道:“这确实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对吧?闻人溯心里也清楚,总共有九棺,才让江柯飞带着至关重要的巨龙棺深入地下,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对吧?”
闻人溯的唇瓣紧抿,任由我的吻落在上面,但他身体却未有任何回应:“就因为江柯飞还活着,你就想让她与巨龙棺分离,这才多等了一天。这样做,值得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解,双手也没有再环绕着我,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换了个名字,怎么连性格都大变样了?连命都不想要了吗?不想离开这个镇子,不想再见到你的父母了吗?”
我轻笑出声,双臂环上闻人溯的脖颈,贴近他耳边低语:“今日许含蝉那般诱惑,闻人溯当真没有半点心动?”
闻人溯的眼中闪过一丝生气,正欲将我推开。
我却迅速出手,一把抓住了那冰冷潭水中唯一温暖的存在,挑衅地看着他:“闻人溯所求的,唯有我能给予,不是吗?”
“放手。”闻人溯的眼神变得更为深邃,低声警告。
“明天我自会处理那条地缝,你要么现在回去,要么就隐藏好气息,等我处理完事情再出去,别让许含蝉感知到你的存在。”
我顺从地松开手,拿下束缚着头发的桃木剑,黑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轻轻漂浮在水中,让我得以保持平衡。
“闻人溯,”我边拨弄着头发,边转头望向闻人溯,“你说,作为一个普通人,最大的心愿会是什么?”
“长生不老、无尽的财富,或是被众人敬仰,无人敢轻易冒犯……”
我轻轻卷起一缕黑发,目光紧锁闻人溯,“我现在似乎都拥有了这些,但如果我要长久地保持这种状态,是否也意味着必须舍弃些什么呢?”
闻人溯的脸色因为我的话语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我放下了梳理头发的手,目光凝重地望向闻人溯:“闻人溯的计策,仅仅是封闭那条地缝,可那些已经渗透进每个人体内的黑气呢?
你之前让我看的那具鸡骨架,黑气入体,深入骨髓,镇子的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藏着这样的东西,您真的没有办法将它们引出来吗?”
如果闻人溯真有办法,他又怎会因我体内的黑气而屡次对许含蝉让步呢?
我的黑发在水中轻轻摇曳,我直视着闻人溯:“闻人溯所提的方案,听起来与那位风行老者的清理计划并无二致,不是吗?”
既然人体内的黑气无法清除,每当夜幕降临,人们沉睡之时,内心的欲望便会失去束缚,那便是黑气肆虐的时刻。
哪怕是文家的少主文和,一个能驾驭王蛇的高手,都险些被体内涌出的黑发勒死。
那么,今天晚上,镇子又能有多少人幸免于难呢?
闻人溯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忧虑,他上半身缓缓从水潭中升起,粗壮的蛇尾在潭水中轻轻摆动。
在那片片宛如黑曜石般的蛇鳞之下,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暗暗涌动。
他的蛇尾漆黑而杂乱,与我的黑发在水中交织,却又仿佛各自为营。
每当蛇尾靠近,我的黑发便自动退避,仿佛那蛇尾上蕴含着某种能够逼退黑发的力量。
我被黑发缓缓拉向潭边,背靠石头,目光紧锁闻人溯:“为什么?镇子的人为何无法逃脱这场劫难?”
“除了江柯飞操控的巨龙棺,其余七棺里葬的虽是普通人,但他们身上的怨气之重,并非仅仅因为遭遇了什么不幸,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他们与众不同的血脉。”
闻人溯的蛇尾缓缓收回潭中,他目光深邃地望着我继续说道,“你有没有留意到,镇子里的村子,几乎都是以姓氏命名……这些名字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随着闻人溯的话语,我感受到了蛇尾的撤离,我的黑发再次在水中轻轻飘扬,心中似乎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
我抬头望向闻人溯,问起了一个久藏于心的问题:“我听青故提起过,你的削骨剑,真的能够一斧劈开天际吗?”
闻人溯微微点头,神色凝重:“世间万物,皆遵循相生相克之理,削骨剑、巨岩、许含蝉、闻人溯、蛇棺……这一切都是相互制衡,共同维系着当前的平衡状态。”
“巨岩之下,还隐藏着另一股力量,对吧?”我抬眼望向闻人溯,苦笑中带着几分无奈,“所以,巨岩绝不能轻易被摧毁。”
“没错。”闻人溯缓缓靠近我,他轻手一挥,那条黑带便巧妙地缠绕起我的发丝,为我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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