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赶到医院的时候，季以柠垂头坐在急救室门口的椅子上，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
他眉头一皱，快步走到她面前蹲下。
看到季以柠苍白的脸，他双眸沉了沉。
“你有没有受伤？”
听到他的声音，季以柠像是才回过神，通红的双眼缓缓聚焦。
看到是沈肆，季以柠突然伸手抱住他，颤抖着声音开口：“小叔，沈晏之为了救我出车祸了……流了好多血……”
察觉到她的情绪极不稳定，沈肆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没事了，别怕，他不会有事的。”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季以柠下意识从沈肆怀里退开，刚转头就看到陈雪蓉怒气冲冲地朝她跟沈肆走来，身后跟着脸色同样阴沉的沈世彦。
陈雪蓉目光如刀，恨不得将季以柠生吞活剥了。
这个贱人！
她儿子为了救她现在还在急救室里生死不明，她倒好，在急救室门口勾引男人！
走到季以柠面前，陈雪蓉抬起手狠狠朝她扇去。
落下的瞬间，被一只有力的手拦住了。
“大嫂，这里是医院，请你自重。”
陈雪蓉冷笑了一声，甩开沈肆的手，眼里都是怒意。
“沈肆，你有脸跟我说这话吗？不自重的是你们！你别忘了，季以柠是你的侄媳妇，现在里面躺在那个人，是她的老公，为了救她出的车祸，我儿子人还没死呢，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你的怀抱了，真是个荡妇！”
沈肆脸色沉了下来，周身都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恐怖气息。
“大嫂，你要是再口无遮拦，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我也要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你们当众做出这么恶心的事，还不让人说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沈世彦冷冷道：“好了，闭嘴，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宴之手术结束，其他的之后再说！”
说着，沈世彦冰冷的目光落在季以柠脸上，眼里闪过杀意。
陈雪蓉心里本来就憋着火气，闻言神色愤怒地看向沈世彦，“凭什么要以后再说？！这个女人都给你儿子戴绿帽子了，你还能忍，沈世彦，你还是男人吗？！”
季以柠垂着眸没有说话，她不想这时候跟陈雪蓉争吵，就算是解释陈雪蓉也不会信。
而且，她也确实对沈肆动了心，没办法问心无愧。
陈雪蓉的质问让沈世彦脸色铁青，抬手直接扇了她一巴掌。
“你要是搞不清楚现在什么最重要，现在就滚回家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沈晏之还在动手术，她就在这里大吵大闹的，简直就是个蠢货！
陈雪蓉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沈世彦，眼里都是失望和愤怒。
“沈世彦，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沈世彦冷冷看着她，眼里一片淡漠。
见他不肯站在自己这边，陈雪蓉恨恨地看着季以柠，咬牙道：“要是宴之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沈肆上前一步挡在季以柠面前，双眸冰冷，“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动她。”
对上沈肆宛如利刃的目光，陈雪蓉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走廊里沉默下来，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医生刚走出来，陈雪蓉就飞快地上前拦住他，“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以后有可能站不起来了，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陈雪蓉不自觉后退几步，眼里都是不敢置信和惊恐。
她一把抓住医生的手，“医生，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你一定要救救他啊！”
要是沈晏之残废了，以后就跟沈氏继承人这个位置无缘了，沈老爷子绝对不会把沈氏交给一个双腿残废的人。
医生推开陈雪蓉的手，摇了摇头，“我已经尽力了，病人马上就会送去病房，你们可以去探望了。”
陈雪蓉猛地转头看向季以柠，冲上前就要打她。
“季以柠，你这个贱人，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我不会放过你！”
还没碰到季以柠，就被沈肆一把推开。
他挡在季以柠面前，不让她有丝毫伤害对方的机会。
陈雪蓉此刻情绪激动，像是疯了一般不管不顾，抬手就朝沈肆脸上扇去。
一旁的沈世彦脸色大变，连忙一把抓住她。
“你是不是疯了！？”
陈雪蓉甩开他，双眸通红，“是啊，我是疯了！我儿子都残废了，我难道连发泄的资格都没有吗？都是季以柠这个贱人，当初我就不应该让她嫁给宴之！我好后悔啊！”
她一边哭一边锤着自己的胸口，跌坐在地上，眼泪不断滚落，宛如一个疯子。
沈晏之是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后半辈子的期望，现在成了废人，这比让她死还难受。
沈世彦一把将她拽起来，怒道：“先去病房看看宴之，腿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他直接拽着陈雪蓉离开。
沈肆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的季以柠，低声道：“别太自责，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季以柠深吸一口气，抬眸看向沈肆，“小叔，这件事不是意外，有人想杀我。”
当时那辆面包车朝她冲来的时候，不仅没有减速的迹象，反而还在加速，对方的目的很明显。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如果是人为，我一定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季以柠点点头，“嗯，谢谢小叔。”
“先去病房吧。”
两人刚走到病房，就看到两个警察站在病房门口。
看到她跟沈肆，两人走到季以柠面前。
“季小姐，关于今天上午的车祸，我们想找你做个笔录，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
季以柠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哑，“好，就在这里行吗？”
“可以。”
警察跟季以柠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开始询问季以柠车祸发生时的情况。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旁边的沈世彦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
做完笔录，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警察离开之际，季以柠忍不住问道：“请问，那个肇事司机抓起来了吗？”
“那个司机当场身亡，从他的体内检测到了酒精，他应该是醉酒驾驶，所以车速才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