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吃完饭后,卫言准备拿点梁默带回的糕点吃。
他手刚摸上糕点,就被梁默一把给夺了过去。
卫言一脸懵地望着他,“敢情你不是带给我们吃的?”
梁默没有回应他,起身拿着糕点回了自个屋。
梁默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拿出一小块尝了一口。
又干,又甜,不是他记忆中的味道。
他太想念宋家铺子糕点了,太想在这找到那种味道。
次日一早,梁默去了霍府,卫言去了如一酒楼。
卫言凭借着自己那张嘴,在如一酒楼后厨混得还不错。
他没事就跟后厨几位闲扯几句。
红袖虽说将他安排在酒楼,但内心还是有些顾虑。
一是碍于他的前杀手身份,二是他少了条胳膊。
于是,红袖便派了个还算精明的伙计时刻盯着他。
卫言何许人也,怎会不知红袖那点心思,只是他没当回事罢了。
梁默一到霍府,便被霍州带着去了布庄。
去布庄干什么呢?霍州想给看上去比较寒酸的梁默买几套衣服。
梁默起初不大愿意去,硬是被霍州拉着进了布庄。
霍州的意思是梁默既然成了他护卫,就不能给他丢脸。
一个护卫穿得这般寒酸,出了门,别人还以为是霍府亏待了他。
霍州进了布庄,出手是相当豪气,给梁默一下子置办了十套衣服。
望着梁默换上的这件淡蓝色衣衫,霍州那是十分满意,对着他直点头。
“梁默,换了身衣裳,果真不一样。这哪是护卫啊,整个一公子哥啊!”
布庄老板立马附和道:“霍公子好眼光!这衣服仿佛是为这位公子量身定制般,穿上特别合身。”
“不错。老板,剩下那九套派人给我送到霍府。”霍州摇了摇扇子道。
“好的,霍公子。这鞋子需要瞧一瞧吗?”
梁默抢先回应道:“不用。”
老板闻言看向了一旁的霍州,霍州说:“他不要,那就算了,我们改日再来。”
出了布庄,霍州便带着梁默去了一家糕点铺,买了几盒精致的糕点。
他提着糕点,走了两条街来到一甄家小面馆。
他微笑着摸了摸坐在门口玩耍的小女孩脑袋,问:“英英,你爷爷呢?”
小女孩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似乎在回忆是否见过眼前这人。
片刻,小女孩好像是认出他来了,冲他咧嘴一笑,牵着他的手朝对面指了指。
对面有一个老人扛着一大袋子东西,正往面馆走来。
霍州拿扇子戳了戳梁默,说:“你快去帮一下老人家。”
梁默快步走到街对面,二话不说一把取下老人肩上的重物。
老人不高兴了,嚷道:“你谁啊?”
梁默没有作声,而是指了指霍州。
霍州站在面馆门口,朝老人热情地挥了挥手。
老人瞟了一眼他,满脸的不悦,加快脚步走向了面馆。
“你又来干什么?”老人生气道。
“我来看看你们呀!”霍州笑眯眯道。
“我们好的很,不需要你来看。”老人语气冰冷道。
霍州闻言也不生气,“我大老远的来,您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坐坐?”
小女孩感受到了爷爷的怒气,她拉了拉老人的袖子,又指了指桌上的糕点。
老人明白孙女的意思,来者是客,更何况他又带了礼物,不该赶他走。
老人叹了一口气,让霍州他们进了面馆。
梁默一进面馆,便四处仔细打量了一番。
这是一家非常普通的面馆,里面只能容纳四张桌子。
四张桌子,没有一张是完好的,均被磨损严重。
霍州为何会如此重视这家面馆?不,应当说重视面馆主人。
梁默此时心中充满了疑惑,他对这爷孙俩来了兴趣。
霍州随意找了一长凳坐了下来,并伸手摸了摸桌上一道长长的划痕。
“当初我说要给您换了,您不同意。您瞧瞧这都没什么生意,冷清至极。”
老人给霍州和梁默各倒了一杯茶,随后淡淡道:“我就图个心安。”
“您还在怨我爹?”霍州问。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怨,这都是命。你以后不要再来了,我不想和霍家再有任何瓜葛。”
霍州神情悲痛道:“您不愿与霍家有瓜葛,我明白。可您不能将我拒之门外啊!”
“小州,那事都过去了。小义也不在了,你没有必要管我们爷孙。”
老人不想再被霍老爷子的人警告,最后被迫带着孙女离开皇城。
“您跟我说实话,我爹是不是又找你们麻烦了?”霍州一脸冷静道。
“小州,回去吧!这些年,谢谢你了!”
说完,老人抱着自家孙女沉默不语起来。
接下来任凭霍州如何逼问老人,他就是不肯吱一声。
无奈霍州只得带着梁默离开了面馆。
霍州心里不痛快,拉着梁默便去了如一酒楼,打算一醉解千愁。
一进如一酒楼,霍州豪气地朝红袖掷了一锭金子。
“二楼,雅间。爷今儿要一醉方休。”
“好嘞!您请!”
红袖就是喜欢这出手大方的主,立马招来卫言叮嘱后厨做几个拿手好菜。
许是太久没见梁默,又或许是他今日换了身行头,红袖竟没认出他来。
梁默跟在霍州后边上了二楼雅间。
霍州见梁默紧张的样子,不由打趣道:“你不会没来过吧?皇城有名的酒楼之一。”
梁默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来过。
霍州拍了拍他的肩,“别站着,快坐下。一会陪我喝几杯。”
梁默果断拒绝道:“我不会喝酒。”
既然不会喝,那霍州也不勉强。
没一会,卫言端着酒菜敲响了雅间的门。
梁默打开了门,二人视线对上。
卫言一脸惊喜,刚准备开口说话,却被梁默制止了。
卫言反应迅速,站在门口喊道:“客官,您要的酒菜到了。”
“给我就行,出去吧!”
“好嘞!客官慢用,有什么吩咐知会一声就成。”
卫言退出雅间,并带好了门。
雅间内霍州自斟自饮数杯后,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梁默,你是不是对老爷子比较好奇?”
“……”
“我告诉你,他原本是我爹的属下,他的儿子叫甄义,我俩从小一块长大……”
说到这,霍州双眼通红,拿起酒壶猛灌了一口。
他继续道:“甄义,我的好兄弟,本该前途无量,却被我们霍家给害了,被霍瑜给害了。”
霍瑜某日喝醉了酒,在酒楼里和人拉扯,不小心将那人从楼上推了下去,当场死亡。
霍瑜酒醒回霍府,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哀求霍老爷子救他。
霍瑜即使再怎么不成器,那也是霍老爷子的亲儿子,霍府长子。
霍老爷子为了替霍瑜摆平这事,那是求了不少人,出了不少银子。
最后不知他是如何说动的甄义,甄义竟主动去官府自首,没多久便死在了狱中。
甄义替霍瑜顶罪的事,霍州知道,可他无能为力。
“梁默,你不知道,每次望着英英纯真的脸庞,我心里别提有多痛苦。怎么死的不是他霍瑜啊?”
霍州捶胸顿足道。
“霍州,你醉了,我送你回去。”梁默平静道。
“不,我没醉。梁默,我心里难受啊!”
霍州拿着酒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没走两步,脚下直打飘,“嘭”地一声闷响,直挺挺地倒地昏睡了过去。
梁默见状只好扶起他,给他丢到床榻上。
不久,卫言按红袖的要求,又端了一壶上好的酒进了雅间。
“没要,怎么还送?”梁默皱眉道。
“红袖,她无非就是想多赚点银子。他喝醉啦?”
卫言指了指床榻上正打着呼的霍州。
“嗯,我一会送他回府。”梁默道。
“红袖认出你了吗?”卫言问。
“没有。”
“那就好,我可没告诉她你还活着。行,我先去忙了。”
待卫言离去后,梁默放下一锭金子,扛起昏睡的霍州出了如一酒楼。
快到霍府时,霍州醒了过来,连拍了几下梁默的背,“快放我下来!”
梁默忙将头脑不甚清醒的霍州放了下来。
霍州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滑倒,幸好被眼疾手快的梁默给一把拽住了。
这一幕恰好被准备出门的霍瑜给瞧见了。
“哎呦,这是谁啊?青天白日的,喝得酩酊大醉回来。”
“霍瑜,你少在那阴阳怪气的!”
“没规矩,叫兄长。”
“霍瑜,我兄长?你配吗?”霍州冷笑道。
“霍州!”霍瑜低吼道。
“都给我滚进来!”
霍老爷子站在院中望着门口争吵的二人厉声道。
兄弟二人各自带着怒意进来了。
霍老爷子冲着晕乎的霍州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一身酒气,无所事事。你哪有点霍家子孙的样啊?”
“霍家子孙什么样?就他霍瑜那样,对吗?杀了人,敢做不敢当,找兄弟顶替……”
“住口!”
霍老爷子气急,狠甩了霍州一巴掌。
“霍瑜,你瞎说什么!我可是你兄长。”霍瑜咬牙切齿道。
“霍州,几杯酒下肚,脑子就没了啊!来人啊,将梁默拉下去鞭笞三十。”
霍州双手张开挡在梁默面前,怒道:“我看你们谁敢动他!”
“他小小一护卫,竟敢带你醉酒,该打!”
明明是他霍州的错,霍老爷子又要殃及无辜。
“爹,你忘了甄义是吗?梁默可不是第二个甄义。”
霍老爷子愣住了,霍州怎么就不能体谅他呢?
霍老爷子不出声,霍州便拉着梁默自顾自地回了自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