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彦今日又胜了！”
人群中传来喜悦的讨论声。
此次来看许步薇比试，不乏有先前觉得她能力出众的新兵，拉扯着其他弟兄来看。如今见沈彦胜得轻松，便像是赌赢了什么一般，不知道有多高兴。
“我就说吧！上次她就是这般厉害的！”
只不过看着她个头还不如自己的强壮，亦有不服者撇嘴道：“不过就是运气好罢了，待上了战场，可不比现在容易。”
“切……你就酸吧！人家可是一步一步打上来的，你瞧不起人家，教头可不会！”
“等着吧，卫川军中，绝对有沈彦一名。”
新兵交谈的话语源源不断向许步薇耳中传来，她充耳不闻，还了兵器之后走了回去。
“沈彦……我们在这呢！”
许步薇顺着人群走到几人面前。
王霖高兴的模样抑制不住，关心道：“可有受伤？”
她摇摇头。
这些比试还伤不到她，况且方才同王一对垒，他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辈。
远处教头看着沈彦的身影，点点头，神色自豪。
“确实是个好苗子，虽然天资聪颖，武力高人一筹，却懂分寸，不会伤人于无形。”
陆巡亦是赞同：“此人刀剑用的精妙，步步为营，如此能人，应当是练家子。”
“我倒是好奇，依照她这般能力，在上等营都不为过，怎么会去当伙头兵？”
说到这里，梁俞心中一顿。
“我问我，老子问谁去。”
梁俞同沈彦接触并不多，除了上次争吵那次，再多的就是喝过一次酒，他还比那小子先醉。
也不知道当初可有胡言乱语过什么。
想到这，他脸色变得难看了点。
他撇撇嘴，似乎是有些不服，冲陆巡说道：“姓陆的，你有酒吗？”
*
黄昏过后，梁俞高高兴兴的往营中走去。
“沈彦呢？”
外头一阵声响，许步薇没有休息，见到有人唤她的名字，便从营帐中出来。
又是梁俞。
这段时间他来的倒是挺勤。
许步薇语气微停：“梁教头……这是做什么？”
“酒啊，老子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当然是为了庆祝你比试胜利！”
面前中年男子笑脸盈盈。
许步薇眸光一顿。
自小至大，饮酒一事她想来随意，只不过自从瞧见上次梁俞喝醉什么都说的模样，她便有意想要收敛。毕竟在军营，若是一不小心有一天，忽然把心中的秘密全部吐了出来。
她也怕。
“我……”
她正欲拒绝。
“酒！什么酒！哪来的酒……”
自身后钻出一个人。
“好好好！”
“自然是得好好庆祝一番！”
许步薇还没开口说话，便见周岩过来凑热闹来了。
一旁的苏敖洲也跟着走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
梁俞手中还提着两坛香酒，略微有些局促。
“我……就是……”
“梁教头！你这人真不错！想不到竟连陈年好酒都舍得拿出来，来来来……见者有份！”
“哎！臭小子……别动手动脚！”
几人推着他走。
教头营帐中，四人相对而坐。
桌上的吃食是他特意准备的，有馒头素菜和半边烧鸡。别看这些同以前在燕州时比不上，可在军中，已经是不错的。
许步薇望着四周，正欲出神。
梁俞往她杯中盛满。
这酒可是他专门问陆巡要的，比先前那坛不知烈了多少，名叫玉桂春。只要多饮几杯，就没有不倒之人！
臭小子，今日我不撩倒你！
想到这，他笑了笑，满意的给自己盏上半杯。
一旁有人目光一闪。
“梁教头怎么光给沈彦盛，这也太不厚道了。”
许步薇刚听到有人提自己的名字，便见下一秒，周岩夺过，一下往自己与苏敖洲的杯中添满。
“诶……我……”
周岩：“我知道我知道，教头心疼这酒，放心，我们就饮几杯，尝尝味道。”
苏敖洲见杯中的酒，有些迟疑。
他之前从未喝过这些东西，家中贫困，至多只是闻过一些普通米酒，那味道他也谈不上不喜欢。
今日这杯闻起来，倒是香甜。
饭吃到一半，几人的话也越来越多。
周岩拍了拍沈彦的肩膀，脸色微红，说不上是否有些醉意。
“你小子，有福了！下一场就能看到提督大人了！说不定若是最后一局运气好，还真能进去卫川营！”
身侧之人身上一股酒气，她脸色微变，不禁离得远了一些，轻抿了一口酒：“什么提督大人……”
“你忘了？”周岩忽然来劲，“你先前不是一直想见提督大人的嘛！现在机会来了，怎么还装不在意，想不到你这人还挺要面子。”
见他语气太过咄咄逼人，苏敖洲已然有些醉意，话比平常不知多了多少倍。
他替她说话：“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不过随口一提的事情……谁会每天记挂着，况且沈彦又不是喜欢提督大人，还要记在心尖尖上不成。”
话到这里，周岩被酒呛得险些咳出声来。
“他们两个大男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你说话别那么渗人好不好。”
许步薇面容平静，懒得与二人多加争执。
“我看你倒是挺关心这位大人，”酒桌上，她突然开口说话，不徐不疾的问道，“照你那么说，提督大人的名讳你可知道？”
“那当然，姓卫，名怀胥……卫怀胥大人！”
刚说完，有人朝他头顶重重一拍。
“啊——谁拍我！”
他恶狠狠的抬头，便见梁俞盯着他，神色怪异：“提督大人的名讳，可是你能妄议的！”
“梁、梁教头……”
周岩咽了咽口水，这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听见了。
他嘀咕道：“我也就是酒劲上来了，念叨两句，往常哪敢。”
许步薇脑海中还想着方才周岩说的话。
姓卫，名怀胥……
卫怀胥。
原来他真正的名字，是叫这个。
许步薇忽然忆起那日，若不是她一路跟着北秦人，阴差阳错的进了宴会中，恐怕现在还被姓卫的蒙在鼓里。
他是当今荆南的提督大人，也是勇毅侯之子。
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人物。
若是能利用他的身份……
许步薇垂眸，神色微不可察的一动。
虽说如今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只是这样一来，最后比试若是真的同他相遇，岂不是自己也会露馅。
毕竟一开始来军中，她用的身份是当初那位年轻人的名讳。卫怀胥也知道自己以前是唤许小五。
一旦怀疑她的身份，此人未必会是心慈手软之人。
若是有机会，得先发制人才行。
许步薇饮下杯中酒。
正想着，哐当一声，有人将桌上的东西撞得七零八落，顺而睡倒在桌前。
“臭小子？”
周岩打了个饱嗝。
“不是……他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