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玉看着那白纸上的棋局,他在拼命思考着围棋的规则还有一些要点,可怜见的,他压根就不会下棋,甚至也没打算学。
早知道有这一天,他一定好好学一下。
但是事到如今,唐山玉也不能往后退了,不如说,在他走上这条路的时候,就不能继续后退了,况且,在面对邪恶势力的斗争下,作为正义的代表方,他怎么能轻易后退呢。
“看局势来看,似乎是黑子要赢了。”唐山玉虽然不太懂围棋,但是从局面上的黑多白少便可以看出那么一点。
“……那么,白子应该下在哪里?”月光自空中撒落,映在了白纸的棋局上。
黑吃白子,白斗黑棋,它们在棋局上互相厮杀着。
正如现在那般。
从目前来看,黑白总要争出个输赢来。
棋子,落于棋盘,月光在黑白子间流转不定,风在此刻是寂静无声的。
盛礼越坐在这棋局面前,手中握着一枚黑子,他把玩了一会,便将黑子丢回原处,只见少年很是无奈地往后仰倒而去,靠在椅子上,鼻尖所嗅的是恰到好处的熏香。
耳边是阵阵如月光般清冷的琴音,盛礼越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马小桐,她似乎非常认真地看着眼前的棋局,手里拿着白子,企图在其中找出突破口。
盛礼越对这个棋局的局势已经一目了然了,现在的马小桐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不过他没有将这个话说出口。
马小桐是在不久前来到京城的,一过来就入住了二皇子府邸,似是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不过盛知许那边并没有表示。
“启风,卫朔那边还有什么情况吗?”盛礼越见马小桐正专注于眼前的棋局,就转头问了一句在那边弹琴的程启风。
“命灯还在,应是无恙。”程启风弹动的音调微滞,随后又底下的音色继续缓缓流动而出,似是方才那抹停顿是错觉那般。
“……明日就是太后的生辰宴,母妃为此好好叮嘱了我一番,要我在宴会上好好表现。”盛礼越安静地看了程启风一会,便开口道,他的语气不知为何似乎有些苦涩。
“嗯。”程启风点点头,示意他在听。
“今日我去看她了,她说她老了,不好看了,脸上有皱纹了,她不再是宫里最美的女人了。”盛礼越继续说下去,这些事,他一般不会轻易对他人说出口,许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多,多得他有些惆怅了,虽非秋日,但瞧着这皎洁月光却莫名有些伤感。
“嗯。”程启风安静地听着。
马小桐在一边还是苦思着此局应该怎么解。
棋局何解?
思绪何解?
凡人对生死的恐惧之心何解?
“……为何就算修仙也不能轻易拨弄凡间生死命数。”盛礼越突地抛出了那么一个疑问。
“人各有命。”程启风回答也很简短,不过许是看在是盛礼越的份上,他又补充了那么一句,“并非不可,可命数篡改是有代价的。”
“…是你的这双眼睛?”盛礼越似是想起什么望了过去。
程启风淡笑不语,琴音依旧。
“……你尝试过,对吗?那结果如何?”盛礼越看着程启风,曾经的问天门门主的亲传弟子。
“……”弦动有些微乱。
“礼越!我解出来了!我解出来了!!”就在这时,那边的马小桐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吵得俩人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解出来有那么高兴吗?”盛礼越不是很理解马小桐的兴奋。
“你不懂,这对于我来说是一次非常大的进步,你们这些天才根本不懂这一小步对于普通人来说意义有多么大!”马小桐笑着将手中的白子落于棋盘一处,盛礼越低头看去,发现此子一落,整个棋局的形势完全转变了。
“不错嘛,不愧是我盛礼越的朋友。”盛礼越自是不吝啬他对马小桐的夸奖。
马小桐听到朋友一词,笑得更加开心了,“多谢夸奖,我们还继续下吗?”
“继续?当然要继续,不过这次我们下的不是棋。”他的人生宛若棋盘,走在其中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计算过的,精心去走,那个他必须要前进的方向。
那是母妃所愿,只要能够走到那一步。
或许,她就会笑得更加开心点吧。
这便是盛礼越和盛知许不同之处。
不,不如说。
他们所行之道,出发点本就不一样。
“…那我们要做什么?”马小桐声音也从方才的兴奋恢复了过来,她平静地问道。
“…明日便是太后生辰。”盛礼越笑着转头看向了他们,“礼物我早已备好。”
“我们也要参加?”马小桐将棋子一一拾起放入玉盘中,清脆的敲击声在此刻清晰可见。
“仙师能来,自是凡人的福气。”盛礼越语气带笑道。
“…你别搞事啊……”马小桐感觉有点不妙,于是提醒道,“有些事真的不好管。”
“怎么会,这只是一次单纯的出席宴会罢了,不要紧张。”盛礼越摆了摆手,一副你怎么这样看我的模样,“…不过说起来,我那个皇兄近日摆弄了一些灵药,不知是为了什么。”
“我们的仙草凡人可吃不得,你的意思是他想趁机让哪个凡人吃了它爆体而亡?”马小桐简单地分析道。
“…他还是很聪明的,那么愚蠢的……不,明显的方法他是不会用的,沾了一身腥不说,还难摆脱。”盛礼越听到这个法子可疑地沉默了一下,随后委婉开口给马小桐解释着,“不过,就是有点在意。”
“在意人?还是在意药?”
“药。”盛礼越嗅着不远处散发着的熏香,此香较为清雅,是文人的最爱,“…但是我想不起来,我总觉得这应该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别想了,洗洗睡吧,明天不是还有宴会,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搞这种没什么意思的宴会。”马小桐果断开口,她有点累了,想回去泡个花瓣澡。
在这种宴会上,吃饭都不是很香了。
“我也不喜欢,不过我那个皇兄倒是很喜欢,呵。”不知想起什么,盛礼越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知道你讨厌你哥了,那么我就先走了。”马小桐挥了挥手,转身打开房门离开了。
此刻,屋内只剩下盛礼越和程启风。
“所以,命数何解?”盛礼越看着马小桐离开的方向开口道。
“解……”
“解不出来!!”唐山玉愤怒将手上的毛笔往旁边一丢,“我明明是来打架的,为什么要解密啊?”
唐山玉看着天上的月亮,就差愤怒地仰天长啸了。
“所以那个白子应该落在何处啊?可恶,再这样下去,白子就真的要被黑子吃掉了。”唐山玉拿着纸走来走去,不久前他问过在那边等候的徐景朗,然而这小子也不会。
他大概明白温姑娘的意思,毕竟这白纸上的布局和燕宁镇的地图有些相似,或许她是特地设置了这样的棋局,来隐晦地告诉唐山玉,她本人在哪。
但是……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啊。
……
不对。
唐山玉着急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似是想起了什么,重新拿起了那张纸。
这棋局,他真的,是非解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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