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棵树,一棵大树,大树上面没有花没有果,只有数不清的绿叶,和一个鸟窝。
一只鸟正卧在窝里陷入了一场甜蜜的梦,它梦见了自己的歌声嘹亮优美,母鸟依偎在自己身旁害羞地听着歌声里所述说的爱意,等它唱完后,母鸟也跟着发出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鸟震惊地从睡梦中惊醒,此等歌声实在是污染了它的耳朵,愤怒让它飞到树枝上,看向了传出声音的那处地方。
此时,女魔修疯狂使用着软鞭对唐山玉进攻着,鞭声阵阵响起,像急风吹动的树叶那般频繁,刮过的风不知何时变换了风向,明月将乌云赶走,院子里撒落了一地银光。
唐山玉侧身躲过了一鞭,反手就是一个焰刃斩,下一秒,火焰将一旁的草地点燃,之后火焰又沿着易燃的草木极速蔓延着,落霞伸手一挥,火焰中的灵力被她袖口所吸入,留下了那一地草灰。
“这位弟弟这般热情追求姐姐,这让姐姐有些害羞啊,不如择个良辰吉日姐姐再与弟弟共赏月色?”女魔修笑嘻嘻地让软鞭如同蛇一般灵活扭到了唐山玉眼前,随即被唐山玉的剑一把勾住不放。
“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就很好。”唐山玉对这调戏般的话语只是一笑而过,一手拿剑,一手捏符,笑意依旧。
“真是不解风情的男子,姑娘不愿意怎么还强求上了。”女魔修的声音似有恼意,可眼里却是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的冷淡,下一刻,她语气一变,变得有些敷衍了事,“不就是杀了那两个人吗?至于追着我不放吗?”
“很至于,还有你这个激将法有点明显。”唐山玉将符贴于剑上,剑上的灵力大增,那所散发的剑气居然将那鞭子给震断了。
“啧,虽然只是低阶品,但是小弟弟啊,你这样子让姐姐我很是为难啊。”女魔修果断丢下鞭子,霎时间,那剑气顺着鞭子蔓延而上,瞬间将鞭子斩断成了好几节。
“能让你为难是我最大的荣幸。”唐山玉笑着接下这话,女魔修听了也不恼,此刻她身侧漂浮着那盏紫色的灯,灯里头的紫光若隐若现。
女人笑看着他,他淡定地看着女人。
双方都没有第一时间动起来。
“……你是银牙族的人。”突然,唐山玉开口了,仿佛是确认了一件什么事那般,他的语气极为确定。
“…哎呀,小弟弟你在说什么呀?”女魔修笑眯眯地将手收于背后,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女人身上穿黑斗篷,黑斗篷将她整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个头,还有那双媚眼。
“那两个人是被蛊虫吸食而死的,据我所知,银牙族的人擅长使毒,谁不知他们族的蛊虫以凶狠嗜吃为名。”唐山玉脸上没有丝毫笑意,“而你所使用的,便是银牙族常用的贪鬼虫。”
“可是玩蛊虫的又不是只有银牙族的人,小弟弟你的分析并不对呀。”女魔修有些苦恼地捏了捏手上的铃铛。
“是不是银牙族的人对于身为魔修的你来说并不重要吧?那你为什么一直在刻意回避呢?“唐山玉看着那女魔修,就那么盯着她此时的神情不放松一丝一毫。
“…………都说了,我不是银牙族的人。”女魔修语气冷了起来,在唐山玉看来这是踩到了她的痛处了,这结果让唐山玉心情很好地眉头一松。
“不过…你说得对,我是不是银牙族的人似乎并不重要。”女魔修弹了弹手腕上的铃铛,铃铛声发出清脆的声响,“现在重要的是,我们非得死一个在这儿吗?”
唐山玉没有开口,女魔修则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你看啊,你死了可对他们没有好处,你不在了,就牵制不到我了,我大开杀戒多不好意思啊。”
“可是我死了,你们短时间内也获得不了什么,毕竟一个魔修死了就死了,这么想,和我玩生死游戏的你,似乎更亏一点。”她说着,笑了起来,“这位道友,要不还是打个商量,咱们别打了,放我走呗?”
“…你会就这样走?我不信。”唐山玉听完这一通话下来,话里话外都让他放人离开,他对此只是笑了一下,“不过,你看起来不太在意生死,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的任务虽然是对这魔兽封印下手,但是不一定非要成功呢?”
“……”女魔修没有再说话了。
“…看起来是啊。”唐山玉不再多言,他运起周身的灵力,火焰于剑上燃烧着,他双腿微微弯曲,剑刃对准着那女魔修,姿势更有利于他发力。
“看来道友的意思很明确了。”女魔修叹了口气,无奈伸手摆弄着眼前的紫灯。
“本来就没有犹豫过。”唐山玉提剑朝着女魔修那里冲去,风中袭来了热浪,空气在此刻焦灼了起来。
这一剑击在了紫色防护罩上,唐山玉试探性地往剑上输送灵力企图破开,发现这紫色防护罩自带吞噬灵力的功能,便只能就此作罢,只见他往后再退了几步,准备另寻他法。
女魔修站在那处,笑靥如花,月光落于她那苍白的脸上,朦胧又诡异。
“道友,可知我这法宝唤作何名?”女魔修不紧不慢,笑着将灵力输送于紫灯里,她周身的防护罩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扩大,不知何时,此处起了蒙蒙紫雾,它将月亮彻底地遮去了。
遮挡视野?
还是故意作出的迷惑行为,为的就是趁机逃跑?
他可是知道这家伙身上有伤,不然也不会在那个时候特地留在屋子里没有离开,而吃人对她来说也不过是顺便的事情。
让他去找赵馨儿估计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更有栽赃嫁祸的意味在里面,或许她认定赵馨儿身上的人命足以让正道弟子下手斩杀。
事实上的确如此,不过唐山玉之所以那么做,不过是为了拯救其他还活着的孩子罢了。
用最少牺牲去换取更多人的存活。
唐山玉一想到这件事,不知为何还是有些不愿回想,别看他下手的时候看似毫不犹豫,实际上内心还是有些煎熬。
生命逝去本就是一件让人悲伤遗憾的事情。
更何况,赵馨儿本就是一次遗憾。
其实,如果没有小时候那场天灾的话,或许他也不会那么快适应这个世界吧。
谁会一开始就对一个生命的逝去那么习惯啊。
更不用说他本就留着前世的那二十几年的记忆,对于在某些被建立好的道德和秩序方面,有一定被坚定好的信念。
尽管他后来来到了随清宗,过上了安定的日子,那短短几年的记忆似乎可以被这份安定所藏好,让人不会再轻易想起。
被遗忘得很好,在一场安稳没有危险的七年生活里,曾经的糟糕日子有好好地淡淡去。
他有了师父,有了朋友,最后还有了约定好的爱人。
只要就这样进行着的话,这就是最好的人生,不是吗?
正想着时,某处的灵力波动突地强烈了起来,唐山玉虽在思考,但是身体还维持着警惕的状态,这不,他立马做出了反应,举着剑往那头刺了过去。
剑扫开了紫雾刺了过去,而他看到的是一张熟悉无比并且日思夜想的脸,那一刻,唐山玉的剑抖了一下,刺过去的动作微顿。
愣神的片刻,站在那边的秦兰时笑着伸手抓住他的剑,对,就那么抓住,鲜血自他握住剑的手上缓缓流动而下,刺眼无比。
“……”唐山玉沉默着,他想要将自己的剑拔出来,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如说他现在心情就和路过被一只狗咬了一样,刚想生气的时候但是却发现这只狗和自己丢的那一只有点像。
这都是什么事啊。
“山玉。”声音,也是熟悉的,和记忆里的一样。
“…要是真的该有多好。”唐山玉叹了口气,声音里的带着深深的无奈和留恋,他别过头去,没有再去看,此时此刻,剑上的灵力猛地爆发了出来,那升起的火焰将握住剑的“秦兰时”包裹起来并且燃烧着。
下一刻,他往一处丢出了一张符,符里带着狂风般涌动的灵力,它将四周的紫雾全部吹散开来,而女魔修并不在紫雾里。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真的出现在你的眼前呢?”身后传来了那女声,他的身后有什么呢?是那个幻像,那个他还以为只要烧掉就会自己消失掉的幻像。
“换一张脸。”唐山玉冷漠地转过头去他看到自己的火焰渐渐在那个幻像身上熄灭,风没有丝毫留恋地刮过他的耳后,天边的月光在消散的紫雾下轻轻落下。
“这不是我想换就换的啊,毕竟……我可不知道你看到的是谁呢。”女魔修很是天真无邪地歪了歪头,伸手给人比划了一下,“你看呢,厉害吧?这灯除了可以保护还能让人产生幻觉呢。”
“而且,你也别生气呀,毕竟……我看到的也不是你那张脸。”女魔修顶着秦兰时的脸就那么笑着,她看过来的眼神很是眷恋,“你要是不说话就更像她了。”
唐山玉:……
“我不玩替身游戏。”唐山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是一片无语。
“可是我喜欢你现在的这张脸,你也应该很喜欢我现在的这张脸对吧?就这样我们就别打起来好不好?”女魔修孜孜不倦地开口了,这思维这逻辑,唐山玉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回复她好。
“你也别说话,你一说话也不像他了。”唐山玉选择用这话怼了回去,“…少废话,我们继续。”
“不是,等等,这脸你也打得下手?”女魔修一脸震惊。
“怎么不能呢?”唐山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接着,他把剑收起来,拿出了一只彩色的鸡毛掸子,那掸子上的灵力充沛,女魔修从上头感受到了某种威胁的力量。
这可是一个能把元婴期打痛的彩色鸡毛掸子。
唐山玉阴险一笑,于是举起鸡毛掸子对着女魔修那处就是一挥,还没用什么力,毕竟鸡毛掸子上面有灵咒加持着,下一秒,伴随着一阵巨响,等烟雾散开后,唐山玉低头看着这个院子地上的一道深深划痕陷入了沉思。
啊?
等等,人不会被他打没了吧?
他还想抓起来多问问其他事情啊。
突然,一只鸟落在了唐山玉的肩膀上,它张了张嘴,接着便吐了个什么东西来。
与此同时,女魔修阴暗地从土中钻了出来,此刻她灰头土脸的,身上脏兮兮,看上去狼狈不堪,不仅如此,衣服上还有不少血迹,她朝着那院子那边呸了一口:
“什么法宝那么厉害,该死,早不拿晚不拿,老娘差点就没跑掉。”
要是早知道有那么个法宝,那她刚刚还犹豫个啥,直接跑掉得了。
本来还想再待会再看看情况的,更何况那边还有一个刚刚从人类转变为魔兽的家伙,大人应该会想她带回去好好捣鼓一番的。
但是现在……
算了算了。
走为上计。
看来只能和那位大人说一声了。
幸好这次任务并不是非要完成全部内容。
女魔修抬眸往封印魔兽的青石山那边看去,转身运起灵力就往着远处飞奔离去,她一边飞一边从兜里拿出一块通讯石。
“大人,那弟子带着高阶法宝,属下打不过,先撤退了,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
……
“知道了。”那边给了回应。
“乌雅你现在赶往西边吧。”
“是。”乌雅应下后就静待一会,发现那位早已断了灵力,便将那通讯石重新放回了兜里。
……
“小姐,你确定吗?”王虎将温如雪放在了地上,此时他的手臂被温如雪轻轻搭着,因为此刻她还不能好好站稳。
“嗯,是的,若是解命司和问天门那边一起预料得没有错的话,估计这魔兽不只一头。”温如雪叹了口气,靠着王虎站立着,她看向了唐山玉那个方向,“不知他怎么样了。”
“山玉兄肯定没事。”王虎想也不想地开口了。
“嗯,我也觉得他不会有事。”温如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丧气话,“我们回徐家吧。”
“小姐,那我背你。”王虎听到这话,连忙在温如雪面前蹲下来。
“嗯。”又是轻轻的一应,温如雪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她趴了上去,和以前一样,揽住了那人的脖子,“徐家主现在应该想好了。”
“你是说黄先生劝说成功了?看来我们这些日子和黄先生套近乎没有白费。”王虎的声音又惊又喜。
“…就当是这样吧。”温如雪笑了笑不再多言。
就当是真的用情感化了黄先生吧,尽管那只是一个无心的人偶,可人偶所被设定好的行为和思想,本就是容易去引导的。
毕竟那是徐家的人偶,是徐家留下来的人偶,虽然不知其主人的目的到底为何,可应该和他们的目的相差无几。
温如雪见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到达徐家,便开了口打算给王虎说点注意事项,“黄先生他啊……”
“黄先生……你确定吗?”徐大人坐在椅子上,他手上拿着一张白纸,纸上写着的东西让他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着。
“是的,我们此处便是那封印阵法的中心。”黄先生点点头,他没有去在意徐大人此时的脸色不好,而是继续说下去,“所以,当初那封印所封印住的,不只是我们此处的魔兽,而以燕宁镇为阵眼,在我们此处的东西南北方处,各有一只。”
“当初那魔兽为何徘徊于燕宁不走,并且成功被酒剑仙在燕宁所封印,是因为有阵法限制了它的行动,现在这限制行动的阵法已经灵力不足,而下次它再度出来之时,身为阵眼的燕宁一破,那么……”
不只是燕宁。
还有其他封印魔兽的地方都会受到魔兽的袭击。
“这……这………”徐大人一把抹去额头的汗,他看上去非常紧张,显然没有想到此事那么大,“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黄先生再度开口,就在此时,门被人从外边打开了。
“这件事情已经不单只是燕宁的事情了。”门后是温如雪,温如雪身后站着王虎,她对徐大人深深行了一礼,“朝国有的卷轴便说了些某地出现凶兽之地的见闻,这些与修仙有关的书籍一般被放于解命司的书阁里。”
“你们正是为此而来。”徐大人看着温如雪,声音沙哑。
“若是我们说,您一定心还有顾虑,若是黄先生,那么您一定会相信他的说法,于是我早先时候便与黄先生坦言告之,没想到他也知道此事。”温如雪定眼看着徐大人,继续说着,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却能让在此处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徐景朗拉着他那个已经魔兽化的哥哥站在不远处,他没有靠近,而是就那么站着,但是从他的神态上来看,他应该也得知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仲诺,你一直压力很大,我若早早说了这事,我怕你哪天熬不住。”人偶在此刻难得有了些人一样的情绪,黄先生看向徐大人的眼神有些担忧。
“你整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谁都不愿意相信,又谁都要相信,因为封印这件事你一个人是做不来的。”
“……黄先生…”徐仲诺看向了黄先生,这个时候他难得有些小孩面对大人的那种无措感。
“无妨,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黄先生淡淡一笑,“接下来的事情交于我们就够了。”
有人敲了敲窗户,众人寻声音望去,原来不知道为什么时候,唐山玉已经回来了。
“我想,我应该是带来了好消息?”唐山玉坦然自若地从窗户进到了房间里,他走到了黄先生和徐仲诺的身边,拿出了一封信在他们眼前晃了晃,“关于其他地方的魔兽不用担心,我们随清宗会出手,当然除此之外,其他宗门出门历练的弟子也会帮忙。”
魔兽的力量大不如以前了。
现在的魔兽以现在的弟子的实力应当是可以对付的。
“那……”徐仲诺动了动唇,似乎想问什么。
“嗯,当然,这次是不要钱。”唐山玉对此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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